- A+
>>>>完整章节全文在线 阅读 <<<<直到这枚蝴蝶胎记再度出现。 电闪雷鸣,惊醒游荡魂。 红衣人躺在一地残花里,浑身湿透,几乎没了气息。 迟鹤亭这才想起这家伙不仅重伤,还被自己踹了一脚,又淋了这场雨,怕是要出事。 “算你运气好,还没凉透。”一扫先前的魂不守舍,迟鹤亭懒洋洋地把人扛起来,嘀咕道,“不然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第2章 顾渺还以为自己死了。 毕竟那个疑似黑巫的家伙下手狠辣,一脚下来,黑白无常都争着跟自己打招呼。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顶上模糊不清的帐幔,脑袋发沉发晕着,嗓子里好像烧了一把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这又是什么地方? “醒了?命还挺硬。”迟鹤亭端着碗进来,放在矮几上凉着,顺手给他把了下脉,“我用的剂量也不小,怎么起效这么慢?” 岂止慢,几乎没用。 后面迟鹤亭都不敢给他灌药了,生怕伤没致死,药给喝死了,每日只给换换外敷的止血生肌草药,再随便喂点药膳。 昏迷了好几日,可算是醒了。 顾渺烧得厉害,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耳朵里跟塞了棉花似的,听不真切,没认出这声音便是海棠树下差点让自己送命的那人,昏昏沉沉醒了一阵又要睡过去。 片刻之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往身上摸了下,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别找了,你的衣服又湿又破还全是血,我帮你换了。要什么,我拿给你便是。” “……我的……药盒呢?” 迟鹤亭闻言,回身在桌上一堆杂物里找了找,挑出一只瞧着很是精致的木盒,拿到他眼前一晃:“你说这个?” 顾渺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却拿了个空。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再给你。”迟鹤亭坐在床沿上,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木盒,问道,“你叫什么?” “……”顾渺精神振了振,终于听出说话的是那个踹了自己一脚的家伙。 自己身上的所有物件都被拿走,里头不乏有能够辨认身份的东西。 明知故问。 因此他答得十分敷衍:“……三水。” “顾三水?”
“嗯。” 迟鹤亭摸了摸他额头,觉得真烧得不轻:“三水不还是淼?顾渺?” “……”顾渺闭着眼睛装死,过了一会,沙哑道,“你想怎样?” “一身红衣,一副蝴蝶面具遮面,来历成谜。三年前横空出世,在长恨崖独自一人连杀十八黑巫,一战成名,而今位于悬赏榜榜首,凶名远扬,江湖人称赤蝶。”迟鹤亭念书似的麻溜背到最后,顿了顿,尾音微微上扬,“大人物,幸会。” “你到底想怎样?” “想瞧瞧传说中的赤蝶是什么样的人。”迟鹤亭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满眼促狭笑意,“传闻无人见过你真面目,那我岂不是算第一个?” 从海棠树底下发现那张遗落的蝴蝶面具起,他便心生惊奇。 江湖上令无数黑巫闻风丧胆的顾大魔头,面具之下藏着的竟是这样一副容貌。再想到赤蝶最后的处境,不由起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思。 落到方鸿轩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顾渺见他忽然神游,也不管身上哪哪都叫嚣着疼,硬撑着坐起来,趁其不备探过身来抢他手里的木盒。 迟鹤亭回神,迅速往后一仰,却还是给他碰着了,手不由松了松。 猝不及防那木盒竟滑了出去,“啪”跌进了矮几上的碗里。瓷碗晃了几圈,连汤带盒一起摔到地上,“碰”一声碎成了几片。木盒连翻几转,盖子被摔开,里头的药丸全部掉出来化在了汤里。 没料到会出这种变故,迟鹤亭呆了片刻,回头去看顾渺反应,却被一把推开。 “哎——你还不能下床!” 顾渺向来冷淡的模样此刻变得有些骇人。 “所以,你不仅与黑巫交了手,抢的还是玄宗的货。”他慢慢逼过来,“迟大夫,真是好胆量。” “……” 怎么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夸是贬呢? 那眼神瞧着像要吃人。 迟鹤亭掂量了下。自己目前余毒未清,尚有些乏力,要是顾渺突然发难,想要将人完好无损地制住不太可能,直接弄死还差不多。 这也太难为人了。 正当他暗暗发愁时,便听顾渺这般发问道:“萍水相逢,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迟鹤亭一怔,稍微收拾了下情绪,抬头看着他,道:“你给的钱太多了,全当接了个活儿,混口饭吃。” “赤蝶的赏金足够你花到下辈子。” “太多了,没命享,烫手。” 他的回答过于实在,顾渺一时竟问不下去了。 静默半晌,见他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迟鹤亭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躺,道:“你能回自己屋吗?我想睡了。哎,这床真软。” 顾渺的神色很奇怪。 “这是我的床。”>>>>完整章节全文在线 阅读 <<<< “……”迟鹤亭像被火燎了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满脸一言难尽,“你怎么把我带回这屋来了?” “顺手。”顾渺拎起被子抖了抖,十分嫌弃的样子,“你不也跟来了。” “还不是你突然扒我衣服,吓得我连床都分不清了。”迟鹤亭哪能稀里糊涂就接了这口锅,当即愤愤道,“顾三水,能不能不要占我便宜!” 顾渺闻言,冷笑一声,捏住他的下巴,凑近道:“且不说你我都是男子,单论皮相,到底谁占谁便宜?” 迟鹤亭:“……” 迟鹤亭说不过他,抓起桌上的布包,落荒而逃。 “慢着。”顾渺喊住他,慢条斯理道,“明日我想喝鱼头豆腐汤。” 迟鹤亭回头,满脸痛苦:“祖宗,那鱼头得早起去集市上买,眼下离天亮最多两个时辰,我这身上还有伤呢。” 顾美人压根不知道集市几时开,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默了默,道:“那你睡吧。” 迟鹤亭放心地去睡了。 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不分昼夜,醒来天都黑了。 他爬起来揉揉眼,歪了下头,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琢磨来琢磨去,心里那点迷糊的不安骤然清晰起来。 干粮应该是吃完了。 糟了。 顾渺挨饿了! 他完全没想过顾渺能自己出门找吃的,毕竟这家伙就算烧到昏迷都懒得出来喊一声自己,更甭提乔装出门买食物,多半黑着脸在饿肚子。他匆匆忙忙套上鞋往外冲,然后和正巧晃到门口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顾渺:“……你慌什么?” 迟鹤亭连退两步,捂着胳膊上撞裂的伤口,疼得连连抽气,差点咬了舌尖。顾渺见他在那里光打哆嗦不说话,思考了一下,道:“是饿了吗?” “不……饿。”迟鹤亭狠狠吸了口气,打碎了牙含泪往肚里咽,准备先重新处理下伤势,却被顾渺不由分说拉着袖子往门外拽,不由恼了,“顾三水,你又想干嘛?” 就算想喊自己做饭,也得分轻重缓急吧?! 顾渺拉着他坐到海棠树下的小桌边,递了双筷子过来,过会儿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面。 迟鹤亭:“……?” 他用筷子搅了搅面,小心翼翼地尝了口汤。 顾渺冷淡道:“外面买的,吃不死你。” 迟鹤亭嗦了一口。 唔,确实是隔壁面摊子的味儿。 还应该再多加两勺葱油。 顾渺充耳不闻,跌跌撞撞挪了两步,跪在地上,试图从满地狼藉里拣出一两粒还没彻底溶化的药丸,还被碎瓷划了手指,流了满手的血。 迟鹤亭看不下去了,过去将他拎起来,道:“你发什么疯?这药的成分我查过,不过是……”本来想说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下等毒药,连名儿都不配有的那种,却在顾渺红着眼眶瞪过来的时候哑了声。 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是个重病伤患,不能这么刺激。 他有一点心虚,把人扔回床上,清清嗓子,颇有些不情愿道:“我重新配一份给你,安分点。等会给你包扎下手上的伤口。” 天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配过这么垃圾的毒药了。 简直就是侮辱! 迟鹤亭憋屈地想道。 顾渺被他这么没轻没重地一扔,半天没能缓过劲来,躺在床上牙都快咬碎了。直到迟鹤亭拿着止血膏和纱布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他才缓过来,按捺下焦虑,虚弱道:“你知道配方?” 迟鹤亭被他问得简直想翻白眼。 那些化在汤里的“宝贝”药丸,不过是把六种毒草晒干磨粉,按照等份的量捏在一块儿,自己尝都不需要尝就能分辨出来,这家伙居然问自己知不知道配方。 鉴于先前闯祸的原因大部分在自己身上,迟鹤亭谦虚道:“大致清楚,要不我报一遍你听听?” 报完等了半天没反应,迟鹤亭抬头一瞧,他居然睡着了。 迟鹤亭:“……” 要不还是当作花肥埋了吧。 百草堂已闭门谢客整整五日。 不过也没人觉得奇怪,整个灵诸州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鲜血与混乱交织的旋律愈发激烈壮阔,甚至隐隐沸腾起来。 方氏玄宗派出的大批黑巫近日抵达,在灵诸州内大肆搜捕某人,江湖上的其他势力也闻风而动,增派人手乔装打扮蒙混进来,妄想虎口夺食,抢得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