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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全文在线阅读 <<<<他最爱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最想去的地方是佛罗伦萨。
冷辰川垂头看着碗里红艳艳的鲍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我们去那个什么西西廷教堂看那个小鸟很小的大卫像啊。”唐盈乐又给他从毛血旺里捞了一块毛肚。
那叫西斯廷,不叫西西廷。大卫像也不在那里面。
冷辰川没有说话。
这家精品川菜的口味调得柔和了一些,不怎么辣,鲍鱼和毛肚都挺好吃的,怎么样也比泡面里的午餐肉好。
吃人家嘴短,还西什么廷呢。
唐盈乐一直给他夹菜,一直在神往罗马威尼斯和佛罗伦萨,冷辰川则一直在扒拉菜上的蒜末。
唐盈乐全程都在张冠李戴,胡扯程度能把被她提到的几个艺术家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冷辰川身为曾经的美院高材生,为了忍住不纠正她,憋得胃疼。
毕竟不应该对金主的文化素养提出过高的要求。
饭快要吃完时,唐盈乐点了个酒酿冰粉做甜点。
冷辰川就懂了。
唐盈乐买完单后,冷辰川起身说:“你吃了酒酿,别开车了,我送你回去吧。”
唐盈乐的粉白小脸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酒酿变得红扑扑的,略带羞涩地又上来挽着他说:“好呀。”
唐盈乐住在大学城附近的独栋小别墅里,离市中心的国金中心有点远,她一上车就开始半昏迷,车开到半路才悠悠醒转,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才问:“冷大师,最近新画了什么作品吗?”
冷辰川面不改色地说:“最近瓶颈,没画什么。”
实则是画了,不敢说。
他但凡画一幅超过二十厘米乘二十厘米的作品,唐盈乐就要哭着喊着地说喜欢,不容拒绝地买下来。
冷辰川的画,地球上没有第二个人买过。
唐盈乐是用这种方式在接济他,所以他计算好了,差不多每个月只“创作”一副作品,换一点生活费就行了。
“呀,怎么瓶颈了呢?”唐盈乐很关切地半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冷辰川看看她情真意切的表情,努力想挤出微笑,但结果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瓶颈是正常的,创作哪有源源不绝的灵感。”
唐盈乐嘟嘟嘴,“那我爸那儿还有好多个分店都没挂画呢。”
冷辰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唐盈乐她爸,唐三宝,A城著名大亨,主业是……连锁洗脚城。
冷辰川想到自己的油画作品都在洗脚店的大堂里挂着,心里难免有点不是滋味,但人家买去了,爱挂哪儿挂哪儿,他一个卖不出去画的画家、美院肄业的学生、家道中落的贫穷少爷,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说:“那我尽量快点儿。”
唐盈乐冲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糯米牙。
冷辰川被闪得一抖,火速转回头去,稳了稳方向盘上微颤的手。
三层的小别墅,唐盈乐的卧室占据整个三楼。
冷辰川在负一层的车库停好了车,先把那十几个购物袋运上楼,回来的时候唐盈乐趴在车窗边上,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总之,他不得不把她抱上了楼。
唐盈乐酒量极差,不管大杯小杯都是一杯就倒,还偏偏爱吆五喝六地找酒喝,喝完就昏迷。
今天还好只是吃了点酒酿,仅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冷辰川把她放在大床上,给她脱了鞋,扯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去洗手间刷牙。
冷辰川用七八分钟时间刷了两遍牙,把洗脸池里的几根长头发捡了,扔进垃圾桶,又把地巾扯来扯去地摆成完美的角度,末了还把唐盈乐的化妆镜擦了擦,磨蹭了半天才走出去。
这种无脑古装剧实在不是她的菜,但冷辰川好像挺喜欢这种古代背景的,每次都看得特别认真,所以唐盈乐只在他来的时候随便打开一集。
她换了部美剧看了两集,才把刚才“皇上”“娘娘”对着咆哮的镜头从脑海中抹去,内心终于平静了。
下午唐盈乐先给冷辰川发了条消息,问他房子怎么样了。
冷辰川的手机在桌上震了两下,但是他没有手去拿手机。
他正跪在洗手间地上疏通管道,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砸在瓷砖地上。
老房子原本是整楼共用洗手间和厨房的,前几年政府搞大修工程,给每户人家单独辟出了厨卫,但不是原装的设备总有点儿不顺手,下水道一年要堵好几次,冷辰川没钱找工程队来疏通,只能买了手动的管道疏通弹簧钢丝,一次次地强行往下水道里捅。
外面接近四十度的天,下水道的味道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更可怕的是家里全被下水道漫上来的水淹了,他有几幅油画靠在墙边,帆布上都吸了暗褐色的脏水。
通完水管,擦完地,扔了画,天色已经擦黑了。
冷辰川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心里太凉了,人都不觉得热了。
烟抽到一半时楼下有人喊他:“师哥!师哥!”
冷辰川眉头皱得更紧了。
来人很快到了楼上,从敞着的大门进来,“哎哟”一声捂住鼻子,大惊小怪道:“哎呀师哥,你是在煮屎吗?”
冷辰川站在阳台不动身,背对着来人说:“有事脱鞋进来,没事滚。”
那人乖乖脱鞋,踮着脚尖往阳台走,边走边擦汗,“师哥,你煮屎也得开个空调煮吧。”
房子小,来人三步两步就到了阳台,冷辰川夹着烟看夕阳,惜字如金:“胡和田,说正事。”
胡和田立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冷辰川看照片:“我爸最新的作品,八仙过海,老大一座玉雕,雕了六个多月呢。”
冷辰川扫了一眼,“吕洞宾是在看何仙姑的xiong吗?怎么还加上爱情戏了?”
胡和田悻悻地把手机揣会兜里,“小一百万卖出去了呢,就你嫌不好。”
胡和田赶在冷辰川再挑刺儿之前捂住他嘴:“你看不上我爸的作品,你自己来啊!我爸给你留了那么多年的位子和股份,你有本事来拿啊!”
胡和田比冷辰川矮大半个头,二十出头的脸上都是青春痘,张牙舞爪的样子像个吉娃娃,冷辰川倒神色平静,推开他手说:“拿不了。手里没那个活。”
唐盈乐没有如他所愿地睡着,而是睁眼侧躺在床上,面对着他来的方向。
她领口开得低,露出两团叠在一起的酥xiong,像雪山顶似的,贴身的红裙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和富有弹性的丰臀。
明明是这样勾人的身材和姿势,但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又充满了天真和懵懂,还带着微醺的迷茫,好像不知道自己躺在这儿的形象有多勾人一样。
她就这么似睡非睡地看着他,冷辰川就硬得不行了。
他们俩还没有做过爱,因为冷辰川自欺欺人地觉得,只要他不献上自己的肉体,唐盈乐跟他,就还有那么一丁点“买家与画家”的纯洁关系,但只要越了雷池一步,他就算彻底做实了“以色侍人”的身份。
他还保留着一丝毫无用处的自尊。
好在前几次两个人在一起时,唐盈乐都醉得不省人事,冷辰川算是迟迟未能上岗。
但今天唐盈乐是摆明了要索取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