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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全文在线阅读 <<<<第二天晚上, 家臣去接西凡, 豪哥的公寓在四楼, 虽然旧,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
家臣按了门铃,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西凡和豪哥谈妥了没有。
开门的是豪哥,依然穿了中式的对襟大褂儿,不冷不热地招呼家臣进去。
这是个挺大的房子,摆放着些平常家具,角落里供着神龛,收拾得很利落。
“西凡,盛先生来了!” 豪哥冲里屋喊。
“马上好了。” 西凡的声音。
门吱呀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三十来岁白白净净,手里拎着一把吉他和一个书包,西凡跟在她后面,拖着一个不大的箱子。
“家臣。” 西凡抬起头,脸冲着门口。
“我在这儿,” 家臣连忙过去接过西凡手里的东西。
“家臣,这是秀姐,豪哥的太太。”
“盛先生。” 秀姐客气地跟家臣打招呼,“以后就麻烦您照顾西凡了。”
家臣突然觉得自己好笑,白担了几天的心,连忙笑着道:“您好,我来就行了。”
“这么急着走吗,不再坐会儿了?” 秀姐把东西递给盛家臣,站住道。
“改天吧,今天先搬家。” 家臣难得地多话,“就这些了吗?”
“你以为我谁啊。” 西凡说,转头又道,“秀姐,我们走了,小豪放学回来,哄他别哭,要找我就去单行线。”
“知道。”
豪哥走过来,握住西凡的胳膊带他下楼,西凡忙道:
“我自己可以, 豪哥,你不要这样子。”
豪哥不理他, 两个人咕哝着往下走,家臣心情乍好,提包跟在后面。
“盛先生!”
秀姐突然叫了一声刚要下楼的盛家臣。
家臣讶然回头。
“盛先生,您要……多费点心。”
家臣困惑不解,秀姐停了停, 见西凡走得远了,才勉强笑道:
“……阿豪捡到西凡的时候,他只有八十来斤。”
……
“阴天的时候他会生病,他的骨头不好。”
“我记着了,” 家臣问,“还有吗,秀姐?”
看到家臣认真,秀姐哽住。
“还有……就是,西凡聪明,但是……死心眼儿,您要多迁就点儿。”
家臣沉默片刻,弯了弯腰,道:
“一定。”
家臣在韦博大厦有两层公寓,楼下是工人和保镖, 楼上则是合并的大单元。
进了门家臣满意地看着房间,昨天叮嘱麦林重新装修, 二十四小时不到,
屋里已经是面目全非、不伦不类了,原来的直角重色现代风格的桌椅统统换成了笨重的圆角木器,
酷酷的墨色大理石地面铺上了加厚地毯,连杯盘都换成了日本的漆器。
看着古里古怪的房间,家臣想该给麦林发奖金了。
拉着西凡的手,家臣慢慢地一边走一边讲,西凡小心迈着步子,仔细地听。
“这里是客厅,这里是书房……,往前三步是健身房的台阶,记着,以后你要经常来这里锻炼……,”
“怎么这么婆婆MAMA。” 西凡笑着说。
历经变故,西凡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心xing,家臣用手引领着他,肆无忌弹地看着西凡瘦削的脸。
“……这里是主卧室,主卧室的洗手间,浴室,衣帽间……”
“我讨厌这么大的房子。” 西凡自己摸索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幸好没要你回大宅。”
“我也不想回去。” 西凡说。
西凡摸到了床边,按一按坐了上去,使劲儿颠一颠,冲着家臣方向笑道:“我们的床?”
把西凡的东西打开,无非是一些半旧的衣服,都折得整整齐齐,家臣把东西挂好,转身不见西凡,连忙出来,看见他正在大厅里的窗边站着。
没有去打搅他,家臣转身进了厨房,拉开冰箱挠挠头,还好, 麦林放了许多速食品进去。 淘出一包馄饨, 家臣手忙脚乱开始作宵夜。
水扑出来,家臣不知道把火拧小,只好加水再加水。
小心把东西端到小厅桌上,家臣去叫西凡,他还在那里站着。
踩着有点过分柔软的地毯,家臣走过去,慢慢伸手去环西凡的腰, 正在出神的西凡立刻哆嗦了一下, 家臣忙道:“是我。”
心里才明白为什么豪哥总穿着嗒嗒作响的钉掌皮鞋,家臣收紧双臂,看着西凡颈间的一块白色伤疤, 轻声安慰:
“不要怕,西凡,家里以后只有我。”
西凡点点头,身子却依然僵直。
家臣放开他,笑道:“吃点宵夜吧, 我不会做,但应该是熟了。”
西凡也笑了,跟着他去厨房厅里吃, 果然是熟了。
“左边是浴缸, 右边是玻璃屋,用哪个?”
“右边。”
“大的是浴液,小的是洗发水,喏,毛巾。要我出去吗。”
西凡低笑着推家臣。
“有事我会叫你。”
西凡洗到一半的时候, 家臣想起来,干毛巾还在柜子里。拉开浴室的门,家臣就看到了玻璃屋里的西凡。
西凡侧身站着,微微仰起脸,紧紧闭着眼睛,不时用手抚弄半长的头发, 白色的泡沫从头上被水缓缓冲下来, 沿着精瘦单薄的身体往下滑落。
曾经是蜜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不健康的苍白,
即便是隔着被水珠溅得斑驳的玻璃,依然能清楚看到那遍布全身的深深浅浅的疤痕,暗红的,月白色的,丑陋的,
浅淡的,长长短短地烙在往日丝绒般润滑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地提醒盛家臣。
家臣慢慢走去, 缓缓拉开了玻璃的门,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他的动作,西凡全无察觉。
家臣默默看着西凡抬起无神但依然美丽的眸子,侧对着自己擦拭身子, 两个人靠的好近, 却又好远。
西凡去摸隔架上的沐浴液, 家臣刚要帮忙,突然想起来西凡无端的恐惧, 屈指在玻璃上敲了敲。
西凡一下愣住了,睁大眼睛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相见,两人就有心结, 家臣不知如何能解, 只得任水淋湿了衬衣,一点点靠近西凡,
西凡却默然转过身去,用手支住了墙壁。
“有多难看?” 西凡对墙站着。
手指轻轻划过背上的白色鞭痕,家臣默默不语。
“幸好我看不见,不然一定气死。” 西凡在水声里说。
慢慢从后面抱住了西凡纤细瘦削的腰,家臣把脸贴在西凡湿漉漉的颈窝,皱紧了眉头颤声道:
“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不早一点招供。”
“盛家臣,任何人都可以这样问, 唯独……你不可以。” 西凡道。
“李西凡!”
盛家臣的心如被密密的蛛网纠结收紧, 水从脸上小溪般流下,模糊了视线。
“对于当时的我,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意味着不同。”
“你……,”
家臣难忍地把西凡的身子翻过来,把那清矍的脸紧紧捧在掌心,“你怎么会……这么傻!”
灼热的唇吻上去,一点一点,从细长的伤疤到薄薄的缺少血色的唇,
深切纠缠的唇齿传达的不仅是激情,更是伤痛。放开西凡温柔的嘴唇,家臣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耳鬓厮磨,轻声诱哄:
“西凡,你为什么不哭。”
西凡靠住家臣颈窝, 浑身哆嗦着说:
“我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