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跟老夫人撒个谎,不承认想他好了。
这样他一时半会就不会过来了。
她也就不用担心这事了。
楚韵承再一次失明,带来的打击可以说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吃没喝。
累及了就躺在两个人一起住过的床上。
无意中发现枕头底下放了一封信。
因为眼盲无法看清楚,他把站在门外伺候的婢女叫了进来。
“帮我读一下这封信。”
婢女害怕这个过于阴鸷的小侯爷,连大气都不敢出。
听说让她读信,颤颤抖抖的接过来,便像个木桩子似得戳在了那。
楚韵承听不到动静,不悦道:“怎么不读?”
婢女手指一抖,慌忙跪地求饶:“小侯爷饶命,奴婢……”
“奴婢不识字。”
楚韵承:“……”
婢女:“奴婢这就去找个识字的姐妹过来……”
楚韵承难得没有为难这个婢女:“算了,你出去吧。”
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秦诗婉求他谅解的言辞。
都跟野男人跑了,他谅解不谅解的又有什么意义。
楚韵承将信收起来,重新放回了枕头底下。
命里注定,他就该是个孤家寡人。
竟然妄想会有人陪他走完这无聊的一生。
果然人家受不了离开了。
楚韵承在屋里闷了三天。
还是赵匀卿和夫人沈心怡将他从那个门窗紧闭的卧房里带出来的。
沈心怡举起小手在楚韵承面前晃了又晃,见他眼神空洞,毫无精神,充满紧张的询问赵匀卿:“怎么办,承儿好像又看不见了。”
赵匀卿皱着眉头抓过楚韵承的手腕,检查他的脉搏。
楚韵承七岁中毒,八岁送到山上。
他花了近十年的时间,用遍了方子,才把徒弟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
让他恢复了视觉。
没想到竟然再次失明了。
要说难过,谁能有他这个做师父的难过。
赵匀卿摸着楚韵承的脉搏,摸着摸着,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急怒攻心引起的,我这就给他开副方子,吃两天就好了。”
沈心怡一喜:“那承儿就能看见了?”
赵匀卿心里有底,点头道:“自然。”
沈心怡高兴了,她握着楚韵承的大手,晃了晃,像个小孩子般的说道:“承儿,你听到了吗,师父说你很快就好了。”
楚韵承的病灶不在眼睛,他现在满心绝望,“算了吧师父,我这样的人,看见看不见,有什么区别。”
赵匀卿平素很温柔,但也见不得徒弟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呵斥道:“这是为师的命令。”
楚韵承跟着赵匀卿在山庄生活十年。
赵匀卿这个师父比老侯爷那个父亲在他心里的位置还重要。
师父训斥,他自然不敢多嘴。
只能老老实实的受着。
倒是沈心怡心疼极了。
她抱着楚韵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那般的哄道:“承儿乖。”
“师父不是故意要骂你,他也是心疼你才会说你的。”
“我们承儿好好吃药,用不了几天就能复明了。”
随即又凶巴巴的看向赵匀卿:“你干什么训他。”
“承儿看不见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说他。”
赵匀卿:“……”
被夫人训斥了,也不敢顶嘴,老老实实道:“我去熬药。”
沈心怡进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韵承身上,如今听说他的病不严重,一口气松下来,便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进屋这么久,怎么没见到晚晚啊?”
她盯着楚韵承,充满了疑惑:“晚晚去哪了?”
“你不会欺负她了吧?”
楚韵承悲从中来,难过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哪敢欺负人家。
捧在手心里还抛弃他跟人跑了呢。
沈心怡问不出来,只能出门去找楚韵承的婢女。
婢女们不敢乱说,但看楚韵承好像很听沈心怡的话,便试探着告诉了她。
“夫人和人走了。”
沈心怡:“什么意思?”
婢女不好直说:“就是离开了。”
沈心怡:“去哪了?”
婢女摇头。
沈心怡:“和谁一起走的?”
婢女:“账房先生。”
沈心怡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那么喜欢的晚晚,竟然跟账房先生走了。
不要她的承儿了。
这可怎么好?
沈心怡担心楚韵承,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去找赵匀卿。
“匀卿啊,晚晚和人走了,不要承儿了,你说怎么办啊?”
在赵匀卿的眼里,秦诗婉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水xing杨花的女子。
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他把府里的小厮叫过来问道:“和侯夫人一起走的男子什么来历,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小厮如实回道:“老侯爷过世,府里缺少人手,临时请回来的,详细的身份不知,长得高高大大,斯斯文文的,名叫沈恣尧。”
赵匀卿正在搅拌药材,闻言动作一顿。
“你说叫什么?”
小厮重复道:“沈恣尧。”
赵匀卿手指一抖,勺子啪嗒落进了药锅里。
沈心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看着勺子掉进了锅里,赶紧伸手去抓。
却不想烫了手指:“哎吆——”
赵匀卿反应过来,心疼的抓着她的手指检查。
“疼不疼?”
好在只红了一点皮,赵匀卿轻轻的吹了又吹,略带责备的语气道:“怎么能直接下手去拿,看烫到了吧。”
沈心怡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忘了。”
“对了,”她想到小厮说的话,奇怪道:“带晚晚走的男人和我一个姓呢。”
赵匀卿握着沈心怡的手指不觉用力,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哎吆——”
沈心怡痛的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哦,”赵匀卿赶紧松开了她,“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沈心怡悄悄的观察着赵匀卿的脸色,总觉得今天的赵匀卿怪怪的。
“对了,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呢?”
“有没有兄弟姐妹?”
赵匀卿含糊道:“你是孤儿,是我捡回来的。”
“哪有什么家人,这个不是跟你说过吗?”
“是吗?”沈心怡不怎么相信,可又不知道从哪开始反驳。
算了,反正赵匀卿对她很好。
她想那么多做什么。
楚韵承吃了赵匀卿给他开的药,两天后果然复明了。
正好收到了舅父的来信,让他尽快上折子进京谢恩。
封侯以后,他还没谢过皇恩。
楚韵承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抓回来。
便给皇上上了折子。
他在这里受苦,却让她和个野男人逍遥法外。
他楚韵承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秦诗婉,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