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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外的木头在越垒越多,人们打磨卡口越来越快,就连树皮都编织成了一片片长瓦,等着盖在屋顶上。
乌罗还没有开工。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乌罗忧愁地蹲在巨坑边观看,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还是经验不足,不太成熟,一拍脑子就想了。
华也跟着他蹲在旁边,问道“乌,这个坑,还要挖吗?”
河那边都快被乌罗他们挖出道来了,部落这边的土挖出来后全都贡献给了河水,堪称循环利用,十分环保。
“华。”乌罗轻啧了声,他看了看附近,去柴火堆里捧了些小木柴回来,刨了个小小的坑问道,“你看这个洞。”
他将木棍插在旁边的土里,形成一个大概的房子状,又在坑洞上排上地板,惆怅道“你看得明白吗?”
“嗯。”华沉思片刻,“你把洞关起来了。”
“对。”乌罗将两根小木棍拿起来打磨了下,做出穿贯的凹凸口——这样做是为了更直观,毕竟这两根木棍太细窄了,然后将它们俩上下垂直地合在一起,解释道,“你看,这样的话,它们就不会掉下去,可是这么做,坑就白挖了,而且一旦泥土松开,就掉下去了。”
华不解道“那为什么,不放在洞里?”
“放在洞里?”乌罗疑惑道。
华点点头,他将乌罗刨开的小坑又挖开了些许,将两根合在一起的细木棍塞进去,展现给乌罗看“就,这样,放在坑里面。”
“对啊——”乌罗忽然惊叫一声,他一直以来想得都是底下部分是泥土,却没有想过把地面上的木头放到地下去,他始终将两个区域分开来,因此思绪始终在如何让地下与地上连接之间来回徘徊,其实它们完全可以合为一体。
而且下陷地面周围的泥土可以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木头,也就意味着它更不容易动摇。
这其实不是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乌罗当局者迷,没有华这么旁观者清,他想得越多,考虑得越周密,目光便只在自己的计划上打转,心中认定了木头就该在上面,因此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华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想法就简单许多了。
乌罗敲定了设计稿最后一步,就让部落立刻开工——这两天他们收集够足够的材料之后,又散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了,一时间不能把人手全召集过来,于是又拖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起来挖坑,毕竟之前没有想过要放木头下去,现在当然要适应修正后的木头大小,而乌罗让众人将要拿来铺成地面的木头用火炙烤一遍,这时候没有刨子,只能用碳化来打磨大致的平面,他们还没办法把圆木剖开成漂亮的半圆形。
不过因为碳烤表面实在是太慢了,乌罗最终忍无可忍地买了一个手工刨子。
拿刨子这种工具出来,一来是因为能增快速度,二来是地面要是始终保持筏的模样,乌罗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哪天走着走着扭到脚。
再来,他也大概看明白刨子是怎么做的。
最简单的刨子是由刨床,刨刃,刨楔、把手还有盖铁组成,盖铁去掉后更省力不过工作面也更毛糙。
不过这年头还要什么自行车,当然是方便简单实用最好。
其他都可以用木头解决,最多就是度量衡的问题,刨子真正的麻烦是在于铁刃。
没有铁矿石,看懂也没用。
负责烧地板木头的华对乌罗拿出来的这个刨子很感兴趣,不过乌罗只让他们将木头推成平面,并不教导该怎么制作。大家早就有过棉被的经历,因此学习过使用方法后就开始老实干活,众人挖出差不多大小的坑洞之后,就火速赶往华的身边,看他推木头。
一旦有木花从刨子上挤出来,他们就啧啧称奇,欢呼雀跃,阿彩甚至将木花收集起来,利用它本身卷曲的特xing做成了一顶木花冠。
众人艳羡不已,催促着华赶紧刨木头。
可怜华拖着一条伤腿吭哧吭哧地努力干活,还要被众人嫌弃效率低,速度慢。
在旁边围观的乌先生在没有媒体与记者的情况下,仍然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看过最无聊的一场聚众围观。
最可怕的是这群人还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连琥珀的脑袋上都戴上了一顶木花冠。
乌罗看着大家的脑袋,忽然顿悟道“我们现在改名叫木花部落还来得及,或者章鱼小丸子部落?”
那些木花真的有够像木鱼花的。
而在众人对于认识美激烈而澎湃的初次认识之中,被选择作为地板的那十几棵木头无疑成了热情的牺牲品,硬生生被刨成了互相分离的半圆木。
对于这种显然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现象,乌罗只能由衷地发自内心感慨一句震撼我全家跟三姑六婆连带着九族之外的远方亲戚。
最初乌罗还以为他们试图虐待残疾人,打算心狠手辣地把华的两条胳膊都给弄废了,后来才发现他们互相嫌弃彼此速度太慢,因此一个刨子轮流过了十几个人的手,要不是个别人士理智尚存,乌罗晚上看到的可能就不是完美的半圆木,而是没有木。
实在是太可怕了。
震惊!无聊的原始人竟然在建房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震惊!男人看了会流泪,女人看了会沉默。
震惊!一男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其他男女发生这样的交流!
震惊!原始部落的审美居然如此超前,看完的人都惊呆了!
震惊!让无数男女陷入疯狂的一种装饰品,看到的人都傻眼了!
……
乌罗从没发现自己居然有做自媒体的天份,早知道他该辞职去uc震惊部应聘的,说不定依靠成熟的魅力跟英俊潇洒的脸庞还能从幕后转台前,再不济也不至于被流放到外星球的原始部落里来。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沉浸在木花的美丽之中,譬如说默,他就对这种东西非常不屑,反倒是有点在意刨刃。
好在大家热情正高,否则默差点就暴力拆开刨子成功,为此,他遭受了一顿毒打。
晚上吃饭的时候,乌罗看着眼睛青了一块的默,差点喷出肉汤来,他本人倒是很平静,甚至跑来跟乌罗一块儿吃饭,询问那上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问来干嘛。”乌罗逗他,目光往外头大概有雏形的屋子上瞟。
默很严肃地说道“那个,好用。”
“是好用。”乌罗点点头,“那是铁。”
“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