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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伯府嫡子出彩的人也有,但她牛芳芳能攀上?身世是硬伤。便是伯府嫡子,也是沾杜彩娘的光才有接触的机会攀附的可能。
此时牛芳芳终于认识到身份的悬差是多么残酷,不是她开再多铺子赚再多银子能弥补的。可恨老牛家不争气,若是读书三年一秀才,三年一举人,三年一进士,这会儿家里也有人可为官,成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自己还用愁这个?
恨啊,恨不得自己扮上男装上考场。
可见牛芳芳对自己还是没有清醒认知。
眼下,不容许自己比上辈子差的牛芳芳只能寻回旧缘,她倒是没直接去和杜彩娘说,小姑娘给自己说亲多丢人,她拿银子买了蔡家下人传小话,说给杜彩娘听。
“伯夫人待咱家真是好,一点没有贵人高高在上的架子。”
“那可不,咱家可真是时来运转,老爷的生意肯定也能做起来。”
“不过一时的恩情不保险,咱家要想长久沾伯府的光,还得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联姻啊。要是咱家和伯府成了亲家,还愁以后伯府不帮咱?”
“对啊,说不得老爷还能弄个皇商当当。”
杜彩娘嗤之以鼻,牛芳芳还以为自己多爱蔡出全呢,拿蔡出全拿蔡家当幌子,她还真不在意。
便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在乎了,神仙大人都说了,两个儿子以后必然出息,她儿子比男人可靠的多。
杜彩娘不以为意,蔡出全却是心头火热,已经想到自己为皇商后的风光无限。
让杜彩娘去伯夫人面前提一提。
杜彩娘大惊:“你疯了吧?咱家熹姐儿才多大?伯夫人最小的儿子也要二十,你要人家伯府的公子等五年?”
二十五,那是老鳏夫的年纪。
陈斯昇:谢谢,有感觉被冒犯到。
蔡出全:“...不、不是,咱家不是还有芳洵吗?”
呸,人死后五七到哪关了你也不看配不配。
杜彩娘眨眨眼:“啊,芳洵啊,要说芳洵挺不错,只是——她愿意嫁给庶子吗?”
啥?庶子?怎么就庶子了?
蔡出全自己都知道太高不好攀,从牙缝里往外挤:“伯夫人那最小的儿子,不是正合适?”
杜彩娘白他一眼:“年纪是合适,可人家要定亲了呀。”
什么?
“什么?”牛芳芳顾不得,从屏风后头钻出来:“舅母说谁定亲了?”
杜彩娘吓一跳,看看她,再看蔡出全,冷笑,蔡出全讪讪。
牛芳芳顾不得:“舅母说的是谁?”
杜彩娘板了脸:“外男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打听的?”
牛芳芳急得脸通红:“舅母你快说,谁要定亲?”
杜彩娘不悦的理了理头发:“伯夫人的小儿子,嫡出六公子,已经与三品大员家的小女儿相看满意,明个儿就要定亲。”
他他他、他敢!
牛芳芳一时气阻,红涨脑袋向后倒去,吓得蔡出全忙扶住她:“芳洵。”
杜彩娘唰的站起:“不知所谓,你们两个合起来耍我吗?”
往外走。
袖子被拉住,牛芳芳靠在蔡出全胳膊上眼睛亮得吓人,强挤出一个又笑又哭的表情,更吓人了,吃人的狼似的。
“舅母,我对六公子一见钟情,您帮帮我。求您了。”
杜彩娘默了默,扯出袖子:“芳洵,话不要乱说,我从未听你提过一句六公子?你们——见过吗?”问蔡出全:“在此之前,她与你说过六公子?”
蔡出全啊啊啊,消息太震惊,他反应不来。
牛芳芳再去抓她袖子:“求你了舅母,我真的与六公子一见钟情,只是、只是——只是他不知道我是谁。”牛芳芳急中生智:“对、对对,舅母,你帮我约六公子出来,他见到我就知道了,他很喜欢我的。”
杜彩娘无语了,她带孩子去伯府的时候,六公子从来都在前头,倒是与她见过,也是身边没有小姑娘的时候,可见人家六公子是洁身自好的君子。牛芳芳张口就污人家名声,上辈子六公子亏了她?
“你与六公子私下见过?芳洵,你要知道你如此说会承受什么。”杜彩娘眼里严厉:“你这样搅和,不管成不成,蔡家都要得罪那三品大员,蔡家会落得什么下场?伯府会因为我去得罪一位举足轻重的三品大员?你以为我对伯夫人有救命之恩就能拿捏整个伯府?”
牛芳芳:“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这么快就定亲?”
怎么不会?上辈子六公子与牛芳芳在这个时候早定亲了。十九岁的老男人,再不定亲出家当和尚吗?
六公子:谢谢,也感觉被冒犯到呢。
杜彩娘淡淡道:“伯府本来就在给六公子相看,上次的相亲大会,两家看中,到现在,可不是要定亲。”
上次的相亲大会,自己在忙着设计陈斯昇,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就是在那个时候,上辈子的丈夫与别的女子看上,而在自己被陈斯昇关押的时候,两家已经走动起来。
错过了,一切都错过了。
牛芳芳无力垂下手,恨起陈斯昇来。
“舅母,若是六公子非我不娶呢?”她又重燃起希望。
杜彩娘缓缓摇头:“芳洵,我委实不能相信你的话。六公子为那家姑娘亲手作画、亲自奉花,着实看不出他心里还装着别人。”
亲手作画。亲手摘花。
那是上辈子她的待遇啊。
这辈子眼看着错过。
牛芳芳失魂落魄,杜彩娘再不停留,多待一秒她都要恶心死,还一见钟情,呸,不要脸。
第二日,牛芳芳果然打探到伯府六公子定亲的消息,杜彩娘没有骗自己。陈斯昇不能嫁,六公子嫁不了,她该怎么办?
牛芳芳一时沉寂下来,让杜彩娘过得安静日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竟有人来蔡家给牛芳芳提亲。
杜彩娘那个惊讶,免不了和伯夫人说悄悄话时带出来:“五品官员家的儿子,瞧上了她,天啊,是眼神不好还是瞎?”
伯夫人忍着笑,等陈斯昇来时转述这话,陈斯昇无奈。
“那个牛芳芳怪异,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好。不过是手下家中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罢了,物尽其用。”
“哟哟哟,自己才是五品呢,怎么人家就成了你的手下?”伯夫人打趣他:“可惜啊,你小瞧了人,五品,还是他家没功名的儿子,那位牛姑娘啊,没看上。”
陈斯昇诧异:“杜氏不劝劝?牛芳芳身份,能嫁给七品家儿子都高攀。”
伯夫人拉拉嘴角:“别忘了,人家可是女学里的学生,自带丰厚嫁妆,手里的银子不比我少。”
这话夸张了,可伯府调查出来了,牛芳芳给自己赚的嫁妆,真不比伯府嫡女的嫁妆银少,当然,家庭底蕴这块是没法比的。
陈斯昇皱了皱眉:“也是,她银子多,看不上,看来我得换个诱饵。”
为着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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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芳芳太自负了,重生回来除了老牛家那些鸡毛蒜皮让她烦心之外一切太顺风顺水,让她自以为自己多能耐。她从没想过,自己之所以一直“成功”,依赖的并不是她自己真实的本事,而是上辈子远高于小城的京城权贵圈子,几十年的伯府生活带给她的远超普通人的见识与阅历。
也就是说,牛芳芳的成功,不过是吃上辈子的老本。将明日的好处提前享用了而已。
别的地位不如她的吃这一套,可上辈子就远超她的人呢?
有先知不代表她的智力、心智也比别人高多少,尤其陈斯昇这种腹黑手辣的人精。牛芳芳可知后事,但陈斯昇是真正的走一步算十步的政客。
只看杜彩娘怀孕生女给牛芳芳带来多大的冲击,若是陈斯昇,不管身边环境和人怎么变,他都会随机应变向着自己的目标坚韧而去。
所以说,牛芳芳的层级远不够算计陈斯昇。
才见过几面,陈斯昇果断出手,要搞清楚她身上的诡异,至少,为什么每次她都能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必须要解释清楚。
陈斯昇对着这样一个娇小姐没用那些男人见了也害怕的酷刑,没动她一层皮,不过是关在黑屋子里不让她见光不让她听到一丝声音,饭和水也是没有的,坚持不到一天牛芳芳就崩溃了。
她感觉自己被黑暗的鬼怪吞噬,要疯。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陈斯昇的可怕,才知道上辈子无数女人的梦中情郎其实是阎王。
纵使这阎王未来权势滔天,牛芳芳从心里开始惧怕,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杀人。
当然会,陈斯昇手上早沾了人命,替皇帝办事,不可能那么清白。
陈斯昇手上握了牛芳芳做过的一切,一眼看出不对:“嗤,也就那些人瞎,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些?”手指敲着桌面:“该不是——借尸还魂?”
一个优秀的政客,从不吝啬于将事情往匪夷所思的方向想。这种鬼怪传说里的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符合牛芳芳的情况。
看吧,牛芳芳自认为瞒得好好的秘密,放在真正聪明的人面前不堪一击。
陈斯昇思考良久,磋磨一个没有来头的小娘子有什么意思,让手下去警告一番把人放了。故意让手下说给牛芳芳听:查明她不是敌国的奸细才放人,以后再敢纠缠,格杀勿论。
差点就跟叛国罪扯上关系,这可是杀九族的罪名,牛芳芳吓破了胆,不但掐灭了对陈斯昇的想法,还跑来找杜彩娘求救命。
杜彩娘装着茫然无知的样子:“你做了什么得罪人家大官?咱小门小户的也值当人家多看一眼?老爷,你去打听打听?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蔡出全忙得满脑门的火,他着急钻入京城商圈啊,京城就是京城,特别的不好钻,钻一脑门子火。
蔡出全小心的说话,一个大字口能把烂嘴角扯疼,哼哼:“对啊,芳洵,你这没头没脑的跑过来,只说让你舅母救你,你倒是说清楚,谁要害你一个女学里的小娘子来着?”
你不说清楚,你舅舅我出门也没处打听去呀。
想到什么,他变了脸色,怒气上涌:“难道有登徒子纠缠你?”
在他想法里,能让不涉世的小娘子天大委屈喊救命的,也就这种事了。
牛芳芳脸青了白白了红,她怎么说,全说出来舅舅也要问她是怎么堵到的人,不对,他肯定会被陈斯昇吓得屁滚尿流自此离开京城再不来。
可她不能走。回老家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支支吾吾,一双眼睛只看着杜彩娘:“舅母,我不小心冲撞了伯夫人的娘家侄陈大人,您能不能与伯夫人说一说,请她帮忙说一声,让陈大人饶过我?”
杜彩娘吃一惊:“冲撞了官老爷?你怎么冲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牛芳芳只得支支吾吾乱编一通,只说自己是不小心,让陈大人误会了。
杜彩娘没为难她,转天上伯府做说客,按着牛芳芳的说辞,好一番真诚的道歉。
伯夫人心道,看来杜彩娘真不知道牛芳芳的事。不过侄子让她什么不用管,看来是有处置的法子。遂拉着杜彩娘说牛芳芳。她好奇,以杜彩娘的性子,对庶子都恍如亲子,怎么对丈夫的外甥女却平平淡淡?
所以说,女人才最懂女人心思。蔡出全十几年没看出来伯夫人却是几次就看得通透。
杜彩娘也没什么好瞒,从牛芳芳出生自己夫妻对她看重说起,一直到她有了三个孩子。
伯夫人听得津津有味:“这个牛芳洵,不是记恩的人。”
给杜彩人死后五七到哪关了娘推推茶水。
杜彩娘顺势喝了口,道:“孩子嘛,犯不着多计较。只是,你也知道人总是与自己觉得最亲的人计较。”
伯夫人一拍手:“这话你可说得太对。谁还犯的着跟自己无关的人生气。”
杜彩娘点头:“她不肯改口那个时刻,我突然心里发虚,空得慌。说不清怎么回事,突然就对她没以前那么喜欢了。”
伯夫人:“那是你觉出来了,这人不行。”又道:“幸好你没留下她,一个人带孩子多累,你那时又不知道自己有身孕,若是因为她累着,可怜我的熹姐儿了。”
杜彩娘忍不住笑,笑着也心酸,她跟伯夫人说过,蔡熹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
伯夫人身子前探,凑近了:“欸欸,你说,你想给咱熹姐儿找个啥样的夫婿?我给咱先寻摸着。”
这事,杜彩娘早想十来年,用无助的小眼神看伯夫人:“我想找个傻的只对熹姐儿好的。”
半晌无言,伯夫人噗嗤噗嗤笑起来:“你害熹姐儿呢。”
杜彩娘无奈:“熹姐儿什么样你也看到了,那孩子不会挣不会抢还容易被糊弄,找什么样的我也不放心。我只盼,找个不如我家我能压制他一辈子的。”
伯夫人听了不笑了:“可怜父母心。我没生女儿,倒是比你少担忧。但儿子们房里不和乐,我也要晚上睡不着,可见都是上辈子的债。”
杜彩娘心道,她的熹姐儿才不是债。
笑道:“慢慢找吧,便是找不到,我养她一辈子。”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起来。
杜彩娘带给牛芳芳好消息,只说没事了,牛芳芳惶恐如鼠的过了些日子,没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才慢慢信了陈斯昇真的放过了她。
只是,陈斯昇真能放过她吗?
重新振作的牛芳芳再次为自己的人生大事谋算,陈斯昇她是不敢想了,那样可怕的人谁乐意嫁谁嫁去吧。京城那么多权贵子弟,足够自己好好挑一挑。
只是,牛芳芳拿了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查来的情况比较来比较去,最后发现,上辈子的丈夫是这里头最出彩的。
老路再走一遍会更顺吧,牛芳芳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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