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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夏,元上殿,下殿广台之上。

乘青鸿羽的光虹往下一落,须臾散开,盛筝外身便回到了殿台之上。

他只是立有片刻后,便化一道光芒落入位于湘西剿匪文工团失踪之谜小说殿内深处的正身之上,那一缕驻入其中的气意也是随之归返。

此刻他皱了下眉头。他知道乌金巨垒被攻破,但是怎么被破的却不知晓,所以感觉之中,莫名其妙就崩盘了。

但是这等情况,分明只有镇道之宝这一种解释,不然不可能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他正思忖该怎么向元上殿解释这一战的时候,外面有一名弟子走入了进来,对他一礼,道:“盛司议,全司议相请。”

盛筝道:“我稍候就至。”

那弟子一礼之后,退了下去。他则在原地又思考一会儿,这才动身往主殿过来。

待入殿中,全司议正坐在石头上,身上衣衫若白云飘荡无形,气息暗合天机,似与天地混融一体。他上来一礼,道:“全司议。”

全司议点点头,问道:“怎么回事?”

盛筝没有遮掩,将前后具体的情况详述了下,他辩解道:“此回失利,乃是天夏实力胜我,非我之罪。”

全司议道:“我是信你的。有些人似要声讨于你,不过被我挡回去了。”

盛筝冷然道:“我今次向后方索要人与物,最后只与我一件宝器,还寻了借口拖了许久,以至于错过了关键战机。”

全司议道:“听你所言,此回的确非你之过。天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压过你们此回所遣之人,上殿那边,我会去与之交涉,只要几位大司议不开口,一切都好说,你也不用担心。”

盛筝道:“我不担忧此事,上殿若是感觉我下殿做得不妥当,可以自己去打一回试试。”

全司议道:“你认为只凭上殿打的下来么?”

盛筝冷哂道:“天夏此回所现之能超出我之预料,况且我怀疑他们未曾用出全力,天夏的确是我以往从未见过的大敌,下殿做不到,上殿一样做不到。”

全司议点点头,他缓缓道:“此回你孤身归来,但还需和几位司议有个妥善解释。。”

虽然只是丢失了一些,可是诸司议被他直接抛下,心中肯定有所不满,特别传司议那里,想想也知道会有怨气,不但被当作诱饵抛下,而且最后败得十分屈辱,但下殿终究还是要维持表面和气的,所以交代必要有。

盛筝道:“我会给他们一个合适交代的。”

全司议道:“处理过此事后,下来你哪里也不要去,任何人来问你话也不必多谈,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盛筝道了一声。

虽他知道,有全司议作保,这次自己或能过关,但是自己的地位怕是有些不稳。按照本来的安排,全司议一旦成了大司议,他就是下殿主持之人了,可现在这次败战,肯定威望大损,要弥补回来,不知又要付出多少努力。

天夏方面,随着盛筝退走,余下元夏之人被尽数剿杀干净,原本盘旋在上空的所有镇道之宝也是一齐并退走了。

没有了外力介入,两界关门也是重新弥合了起来。

下来天夏又用了数天,将整个虚空清理了一遍,彻底肃清了元夏到来后所留下的诸多痕迹,陈首执这才召聚诸廷执举行战后之议。

陈首执待诸廷执齐至,便道:“此战虽胜,但诸位不可懈怠,我等此回所挫败的,不过是元夏一支力量罢了,元夏待重作调整,定还会举力再至,其势必是高过此次,诸位廷执对于此战,还有此后又该如何应对,可有建言么?”

与元夏的大规模交手这算是第一次,有许多布置此前其实是不合理的,需得做出调整,故是诸廷执也是纷纷提出了改进之言。

玉素道人道:“元夏虽败,但是此辈动用的乃是外身,而我又无法攻击元夏本土,其随便败得几次,也不过只是折损一些物力罢了,于根本无损,若这等局面不打破,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败元夏的。”

钟廷执道:“虽然如此,可是我等也不能将太过急切了。元夏正是因为有外身,才无法团结起来攻我,因为他们自诩立于不败之地,要是外身无法再利用,他们难道还会如此做么?或许会聚集起空前之力伐我。”

他看向张廷执,道:“张廷执对元夏颇是了解,不知对此如何看?”

张御道:“以御之前,当前需要完成的,无非是两件事,首先是要设布两界屏障,并有搅扰之法,不令元夏随时随地都能寻到我处。其次便是这外身了,克制外身是必须要的,不然无法打击到元夏。

而如钟廷执所言拖延时日也是必要的,故是我们要有克制外身的能力,具体什么时候运用也当由我们说了算,若不如此,对上元夏,我天夏永远都是被动的。”

陈首执看向一边,道:“长孙廷执,天夏外身多数交由你来打造,以你之见,当如何应付此等手段?”

长孙廷执道:“外身关键在于气意之上,哪怕与正身脱离,依旧能够运使,故是各种手段很难牵连到正身之上。但长孙以为,有一种手段或可行,那便是使用咒术。”

“咒术么……”

诸廷执思考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思路,因为咒术可不管你正身外身,只要攻袭到了你的气意,也就等于攻击到了你。

戴廷执开口道:“原来上宸天的卢星介,他所承传的道脉,似就是擅长这等手段。”

竺廷执道:“那么这一脉道传可以设法深入探研,试着从中找出一门克压之法。”

张御略作思索,抬头看向陈首执,道:“光有咒法还是不成,元夏本土有自行营造的天序维护,只要这些人躲在元夏,哪怕咒术也未必伤得了他们,但是这等天序仍旧是有缺陷,至今还不得完满,此是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陈首执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为元夏天序有缺隙,无法与天道并合,所以每到一年轮转之际就有一瞬间的漏洞,荀季才能利用此点向他们传递消息而自身不被发现。

张御道:“这等缺陷是目前元夏无法解决之事,因为终道终究还没有到他们手上,他们还没法用己道代替天道,但是我们若是趁此缺隙之际发动攻袭,就能避开其对天序的维持,对其造成严重打击。”

邓景道:“张廷执所言确实是一个办法,诸位,这会不会是在元夏总是在固定时刻对我发动进攻的原因?”

诸位廷执想了一下,倒是认为是有可能的。因为进攻一方总是主动的,元夏知道自己的缺陷,所以主动发起进攻,逼的敌人无法被破防守,也就没法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这个方法很有用,因为元夏的势力从来占优,一旦他们先动手,那受到攻袭的一方几乎没可能发动反击,就算天夏也只能慎重以待,利用各种条件努力找寻机会。

韦廷执道:“听邓廷执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如此,从元夏天历看,此辈无论是进攻还是退走,都是避开了元夏一年轮转的间歇的。”

诸廷执不觉点头,觉得找准了方向,他们都很清楚,敌人越是想避免的东西,就意味越可被利用,说不定这真是一个破绽。

邓景道:“这般元夏若是下一次到来,我们若是有通过外身牵连正身的手段,那么可以趁着轮转间隙骤然发动,或可重创元夏,只是这时机需的挑选好。”

听他此言,在座诸廷执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有这种机会,或可更进一步,趁着这个时候攻袭元夏本土。当然这点现在是做不到的,只是可作为一个暂且的设想。

武廷执沉声道:“这或许是一个办法,但我天夏不能孤注一掷,还要尽量找寻其他克压外身的办法。”

诸廷执都是表示认可,因为元夏即便有这个破绽,他们每年能发动的时候也就这么一天,或许只有一瞬,限制太大,他们还需要有其他的办法作为备用。

陈首执知道这事情凭他们很难解决,他沉声道:“稍候我会与诸位执摄议讨一下此事的。”

晁廷执这时道:“晁某需得提醒诸位一句,我们在寻元夏的破绽,元夏也会找我们的破绽。要知道,我们用的也是外身,而我们可没有元夏的天序维护,所以我们也要做好防备。”

众廷执神情齐皆肃然。

此回斗战之后,可以看到外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没有外身,那么他们就需要利用分身或者正身亲自上场与元夏外身对拼了。

这是极度吃亏的事情,这般也是耗不过元夏的。

所以他们必须在找寻元夏破绽的同时,也要完善自我的技艺,使元夏没法借此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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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

张御抬目看向虚宇之外,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制约和反制的对抗,既在上层宝器,也在拼道法技艺,更在拼人力物力,哪一方面有所缺失都可能成为致命漏洞。

好在天夏也不是没有优势,在元夏逼压之下,从上到下都在设法追赶弥补,正如一个修道人,等到短板补齐,也就拥有反击的能力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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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司议肯定是不愿意留下的,哪怕只是一具外身,那不但是耻辱,也会危及他的地位。且有了这等事,上殿肯定迫不及待将他排斥出终道之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只是他也看到了上面巨垒已破,知道天夏占住了优势,现在已不是能不能胜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了。

故他一语未发,身形往后一退,避去无数空域扭转之内,并持续在每一个空域营造万千映照之身,以求拖延。

张御却是不急,他此刻只需盯着此人,继续保持着压力,不让其轻易走脱便好。

他看得出来,元夏方面是让传司议作为一个诱饵来吸引他们的力量。

早前若要先灭此人,再破元夏之壁垒的可能其实并不大,而现在壁垒已破,对付此人反而变得容易了。

虽然仅仅只是次序颠倒了一下,局面可是大不相同。

盛筝现在想把传司议解救了出去,那就必须动用更多力量,意味着需要投入镇道之宝,一个不慎,场面维持的均势立刻就会被打破,连自己也会搭进去,这就要看这位最终会如何选择了。

此时另一边,盛筝知道此回已然是事不可为了。

乌金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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垒被破去,事先准备好的一切攻打天夏的物事都是消失无踪,除了镇道之宝,他们这边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了,这还怎么打的下去?

倒是传司议是设法要救一下的。

这并不是他有多少同袍情谊,而是多一个人回去,也多一个人和他一同承担败战的责任。再说传司议正身还在元夏,那其做诱饵也就罢了,救也不救,直接抛下就走,日后面上也不好看。

此刻他意念一转,“变知鱼”所化长绫霎时将两虫甩开,于瞬时之间化作另一枚乘青鸿羽,并化长虹往下方落去,试图将传司议给带了出来。

可是他方才采取如此动作的时候,此前隐去的“天岁针”突然浮现出来,并将两界通道骤然封闭!

通路被封闭,这导致在此宝在外受阻,不过其似乎早有准备,又于瞬间变化成了“灵空蜂翼”,试图破开去路的同时再毁伤此宝。

然而一道金光射来,撞在了其身上之上,“食阳虫“却湘西剿匪文工团失踪之谜小说是趁着此宝变化之时冲了上来,将之阻截而下,“吞天虫”又随后跟来,使之根本落不下去,天岁针则是时封时闭,总是不让变知鱼找到可趁之机。

盛筝正要再催动变知鱼的其余变化之时,忽然心生感应,便见随着一根长枝分开前方空域,一名乌袍道人从中走了出来,并来到了他面前。

武廷执脚踩法驾,凌空而立,沉声道:“盛司议,还望勿要轻动。”

盛筝看了下眼前这一位,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的,自然也是一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而在此刻在周围这般之人或许不止一个,他也是感觉到了棘手。

现在天夏显然场上立压他们一等,再纠缠下去,怕是连自己也走不了。他也是有舍有得之人,见救援不了,那就索性不管,只能让传司议自求多福了。

他于此刻发了一个传讯出去,让周围其余司议先行退开,这场斗战并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也无需再继续下去了。

他自己则看向武廷执,道:“那便领教一下阁下高招了。”

说话之间,他目中生出一股奇异之光。他的根本道法名唤“问叩天心”,只要是他在思考并实施的事情,只要在一定可能做到,那么就极可能在道法催动之下被满足被实现。

当然涉及元夏和天夏这般大的斗战,他想要某方获胜是做不到的。可是对于同辈之间的斗战,却是一个极为了得的手段,比如只要对方法力不曾高过他,他只需心愿是对方胜不过自己,那么对手就一定赢不了他。

假设在此基础上他继续发愿,那么就可以以此基础往下推动累进,继续发愿击败对手。

所以只要他有杀死对方的一点可能,哪怕稍微有一点优势,那么利用根本道法积小胜为大胜,就真的有可能将之杀败或者杀死。

但是首先,他看了一眼武廷执脚下那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需要先剥开这镇道之宝对此人的护持。

两人在这里短暂对峙之际,传司议身边用于护持的负天图的力量的终于被耗磨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有零零散散的传递进来,但是因为大片的负天图气机被遁世简带走,余下部分被盛筝留在了自己身边,再加上天岁针时不时出现收敛,导致他身上的气机也是时有时无,难以维系下去了。

张御一直在等候时机,现在盛筝被武廷执拖住,其人身上也是护持将尽,无疑可以出手了,故是他毫不迟疑的拿起青灵天枝,对着此人就是一挥,顿时一片空域被开辟了出来。

传司议身上的负天图力量太过于薄弱,再加上青灵天枝对他的克制,他毫无放抗之力的被一举罩入了进去。

张御一举得手,也是一挥袖,一步踏入进去,同时向下一指,身后一青一白两道剑虹霎时落下。

传司议知道不好,他意图反抗,但是自那两把飞剑之上各是传递来一声剑鸣之音,他身躯之内的法力又是不受控制的一阵波荡,随后便是见到两道剑光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并由回到了张御身后。

他无奈一叹,过的片刻,其身形便爆散成了一团气光。

其实这一仗他败得不冤,算是在张御的根本道法、六正天言还有部分镇道之宝的围攻之下被斩除。他人可得不到这等对待。

张御在料理掉了传司议,就从这方空域之中出来,望了眼天穹之上,身形一纵,化遁光直往乌金巨壁原来所在之地而去。

盛筝此时心中忽然一跳,因为他察觉到传司议外身已是终了,而另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机正在接近,知晓张御正在往此处来。

他是清楚张御的道法的,自问单独对上也很危险,更不可能以一敌二。他哼了一声,忖道:“看来今次是到此为止了。”

他无心再在此间纠缠下去,利用根本道法向诸多镇道之宝发愿遁返元夏,先是身上的负天图气机猛然一长,随后变知鱼一转,又变还作了另一枚乘青鸿羽,于霎时间卷起一道光虹,便带着他往元夏那一端归返。

不止是他,身周围的数名司议也是被他一并带走了,至于其余人,他也是顾不上了,只是临走之时下了一个命令,宁可自弃,也不准被天夏捉了去。

张御到来之后,却是看到了其人遁逃而去,心下略觉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要是此人一心想走,还真是强留不住此人的,因为这个人一直在天夏虚宇之外,本身一直承载在负天图之下,不打破这层遮护,是捉不了其人的。

而且身为今次元夏一方主持之人,说不定身上还隐藏着什么遁逃手段。但是此人能走,在场其余人却是走不了,派去攻袭壑界、屹界两处之人也是走不掉的。

陈首执与诸廷执站在云海法坛之上,望着其人遁逃而去,

玉素道人冷然道:“不想让其走脱了。”有几位廷执也是觉有些可惜,此一战只差一点便是得竟全功了。

但其余廷执却不如此觉的,此回完全粉碎了元夏的这次进袭,并且除了几名司议之外,其余人都被留下了,天夏可以说是获得一场空前大胜。

陈首执沉声道:“诸位,此人既走,下来全力围剿余下之残敌,那些余下之人,不必遣人上前,以镇道之宝克压便好。”

显定道人笑了一笑,道:“那便由我来出手吧。”虽然之前幽城金砂被化机翎羽毁去了一些,可剩下的还能继续运使。

而且他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天夏反正不会亏待友盟,他今天的损失说不定日后不但能补回来,还能得到更多。

他拿出一只琉璃瓶,倒出了一点金砂在手中,随后向外一洒。开始只是一捧金砂,可是一到了外间,此砂便是开始扩散,在虚宇之中散落的到处都是,那些元夏修道人的外身与之一触,不拘是何功行,都是瞬间破散了去。

元夏,元上殿之中。

就在乌金巨壁被遁世简化去的一瞬间,所有元夏这边所有参与此场征战的修道人都感觉与自己外身的牵连断了了开来。

有司议皱眉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们还记的,最后发生了什么么?”

在座几人也是摇头,他们只是感觉到此番攻势最后似是崩盘了,可到回忆的时候,具体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遁世简是最不怕元夏方面知晓的宝器,此宝除了一脉相传御主之外,会自行回避位于自身层次之下的一切事物。

没有上层力量捉摄,事先又不主动告诉你的话,你根本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象和痕迹。

有司议为探明情况,特意传讯去问传司议,但是后者也表示不知晓,因为在那一刻,他同样也是断开了与外身的牵连。

此司议沉吟下,对着在座诸人道:“过了或许只有等盛司议他们外身回来之后,才得知晓详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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