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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平时对着她都是笑眯眯的,今天显然正在气头上,少见地“呵”了她一脸:“我跟李行远?他把常山王府一半的家当都给了我们秦家,你说我跟他怎么?”
唐小白仿佛被当头淋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我怎么说?我知道他是主动给还是被迫给?我知道他是给你的,还是给阿宵的?”
秦容冷笑:“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唐娇娇也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们上赶着要去讨好你们,我一个人被丢在云州几个月,也是我活该!”说罢,拂袖而去。
秦容原本答应了李穆,每天上午陪唐小白出去,现在显然是不肯去了。
唐小白倒也无所谓她去不去,只是秦容刚刚那番话,说得她有点难受。
跳出来看的话,她也不喜欢恋爱脑。
像李行远和阿宵,丢下镇州和河东跟她去西北。
她是受益了,但总有人受损。
可作为受益者,她也不忍往深了想,想多了也没意义。
她只能尽自己所能,至少让小祖宗离开河东这一趟并非毫无收获。
唐小白整理了下情绪,朝顾回和陶汾点了点头:“我们走吧!”不管怎样,工作还是要做的。
刚刚还因为跟秦容吵架红了眼眶,一转眼,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倒是将顾回和陶汾给弄愣了。
唐小白又催促了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还没走出营地,就遇上了李穆。
“你不是要练兵?”唐小白往他身后张望了一下。
没看到兵啊!
“听说你和秦容闹得不欢而散?”李穆问。
唐小白一愣。
他还真是消息灵通。
“是有一点争执……”唐小白含糊地说着,心里猜测他急怎么暗地里收拾一个人着赶过来的目的。
小祖宗不像是会押着她给别人道歉的人,这点她还是自信的,哪怕对方是他亲姐姐。
那是要干什么呢?总不能是来安慰她吧?
“我陪你出去吧。”他说。
唐小白又是一愣。
敢情这位是看秦容被她气走了,特意来抢活干的?
这样做人弟弟合适吗?
“这、这不好吧?你不是还要练兵吗?”
小祖宗一脸淡漠:“秦容心中有怨,正适合练兵,今天就交给她了。”说罢,朝莫缓使了个眼色,莫缓便偷着笑去传话了。
唐小白真怕秦容气死。
想了想,把李穆拉到一旁小声说:“秦小姐是生气你丢下她去西北……”
李穆眸中冷光闪过:“她不也真正得了李行远的六万镇州军?”
说起这个,唐小白又想起秦容刚刚的话,忍不住问:“李行远为什么给她六万镇州军?”
李穆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李行远不分出六万镇州军,朝廷不会下诏让他承袭郡王爵,而且先前秦容救他与真定县主,事先提的条件就是镇州军兵权,只不过秦容提的是三万,他给了六万,另外三万,是给我的,借秦容之便,是为了降低皇帝的警惕。”他以为这么简单的事,她应该懂的。
唐小白本来也确实懂,只是被秦容那么一说,就想歪了。
“那李行远和秦小姐……没有儿女私情吧?”唐小白小声问。
李穆想了想,摇头。
唐小白正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说:“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唐小白不自觉扬起声音,又赶紧捂了嘴,有点心焦。
怎么不清楚呢?难道真的有点不清不楚?
“与我何干?”小祖宗仍旧一脸冷漠,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容跟他真没关系呢!
不过唐小白仔细想了想,这种三角关系,别人是管不着。
算了。
唐小白叹了一口气,道
:“你不用陪我了,陶师兄不是来了吗?我这里人够多了。”
陶汾、顾回、莺莺,唐子谦的四大护卫,爹给的五十银甲兵。
人多得她想排班轮流带了。
但小祖宗显然不这么觉得:“陶师兄来了,就用不上我了?”
唐小白呲牙:“他来不来,都用不上你!”怼了一句后,又好声好气劝道,“朝廷的诏书没几天就要到了,现在你最要紧的是抓紧练兵,拿下漠南!”
她说得热血沸腾,小祖宗却面无波澜,漂亮的眸中光线明灭交错,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他唇角弯了弯,问:“我要是做到了,有什么奖励?”
唐小白眨了眨眼:“你想要什么奖励?”话是这么问了,但她心里莫名警惕,总觉得前面有坑在等她。
果不其然,小祖宗听了她的话,眼角微微向下一弯,笑了起来,眸中光晕明晰闪动,看起来乖软得不行,甚至还有点甜。
他越是这样,唐小白就越警惕。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祖宗,这模样,看着就知道要放大招。
“现在还没想到,”他说,“先欠着吧!”
唐小白一挑眉。
想骗她开空头支票?
“那就等你想到了再说。”唐小白道。
他眼中微微委屈:“克定漠南,也不值得二小姐奖励吗?”
唐小白一噎。
那倒不是……
定边抚疆这样的不世之功,怎么奖励也不为过。
“那你不能太过分……”唐小白最终还是让步了。
他微微一笑,拉了她的袖子:“走吧!”
“去哪儿?不是说了让你回去练兵吗?”唐小白一边被拉着往外走,一边嚷道。
“知道了,我就送送你。”
“就这么点路,有什么好送的……”
白衣清俊的少年,牵着青衫秀美的……呃,也是少年——
陶汾愣了愣,继续露出慈祥的笑容,一边跟上,一边忍不住同身边的顾回分享心情:“秦宵待谁都冷冰冰的,就是在二小姐面前乖……穿衣服都比以前花哨了,少年人呐……多好啊!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的人多了!”顾回冷着脸打断他,快步追了上去。
陶汾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说起来,顾回好像也是青梅竹马之一?
“哎,我跟你说——”陶汾一边追一边说,“青梅竹马也是分人的……”
……
唐小白上马后,又被李穆牵着马缰,往辕门外送。
近辕门时,值守的士兵远远望见他们,小跑上前行礼,一脸忐忑地说:“外面有一男一女,自称是云州百姓,想来谢秦郎缉盗之恩,赶了几次都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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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觉不觉得,这些村民的误会,过于草率?”唐小白问。
“是!”陶汾心有余悸,“我跟那群盗匪打扮也不完全一样,可他们就跟着了魔似的,怎么说也不听!”
“那你还束手就擒?”
“我发过毒誓,不对不会武功的无辜之人动手。”陶汾讷讷道。
唐小白无语片刻,道:“那你就准备任打任杀?”
说到这里,陶汾也觉得委屈:“我本来是想先随他们回来,慢慢解释,谁知道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
“是啊,他们还想把你的心挖出怎么暗地里收拾一个人来供奉死者呢!”唐小白没好气地说。
陶汾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怎么这么凶残?”
“关外三州的百姓,长年遭受突厥人掳劫,凶悍也是为了自保,”唐小白叹了一声,看向李穆,“等我们平定黄河南北,他们就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李穆朝她微微一笑,点头。
陶汾感觉有被甜到。
二小姐说一句,他就一副捋袖子要干的样子。
哎哎哎,太宠了!
什么时候能喝上他俩的喜酒呢?
正想着,听到唐小白问:“到了没?”
陶汾回神,看了看周围,点头:“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碰到那几个人!”
凡过之处,必有痕迹。
李穆身边,莫急就是个擅长追踪的人才。
沿着盗贼留下的痕迹,当晚就将那伙杀人越货的盗贼捉拿归案。
唐小白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才从秦容那里得知消息,但也没有觉得心情轻松一些:“既然说盗贼横行,就不止这一伙,还有朔州、蔚州,应该也差不多,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百姓……”
“等朝廷调派治官过来就好了。”顾回安慰道。
关外三州被突厥人占领期间,州县地方官吏要么被杀了,要么像吕瑕一样逃了,剩下的就是投降了。
总之一句话,缺人!
只能等朝廷调人过来,只是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也没那么糟,”秦容笑道,“阿宵让人把昨天抓到的盗贼都乱棍打死了,尸体就丢在府衙前,让百姓们过来观看,啧啧……小小年纪,还挺心狠手辣的!”
唐小白愣了愣,下意识反驳:“乱世用重典,他是为了震慑!”
“对!对!”陶汾正好走过来,听到这么一句,满口附和,“我看秦小公子人虽年轻,行事却十分果决,是个做大事的人!”连追女孩子都比一般人果决,小姑娘还没长成他就天天守着了。
太有出息了!
唐小白见到他,想起昨天来不及问的许多疑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没在京城多留几天?”
“京城……也没什么事,我就走了。”陶汾不太自然地说。
唐小白知道他和那位以前误伤的那位姑娘是有婚约的。
陶汾对未婚妻大大小小的事都体贴入微,但是对婚约,看起来却没那么上心。
唐小白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继续问自己的事:“那我家中可好?我阿娘和阿姐可好?她们有没有问起我?有没有交代什么?”
“都好!都好!”陶汾乐呵呵点头,“桃子姑娘一回到燕国公府,就被夫人抓去问话了,大小姐倒是一派镇定,没问什么……”
唐小白边听边
笑。
大小姐怎么会是那种急吼吼问话的人,她不要面子的吗?
得知她又去了河东,阿娘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姐姐果不其然骂了她几句。
说起交代,陶汾放下了一直甩在肩头的布袋。
布袋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布袋,脏脏旧旧的,装了三分之一的样子,陶汾从肩头拿下来的时候,里面沙沙作响。
“这是什么?”唐小白好奇问。
“大小姐让我带给你的。”陶汾说。
唐小白一开始是不信的,大小姐怎么会用这么个旧布袋装东西?
但接下来,陶汾从那个脏旧的布袋里,又拿出一个布袋。
这一个就不能称之为布袋了,应该算是一个大锦囊。
墨绿色的吴缎,绣着精致的宝相纹。
这种布料,普通人家都是穿身上的,也就燕国公府的大小姐,奢侈得拿来做了个布袋,哦不,锦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陶汾说。
唐小白接过掂了掂,也不是很重。
拆开一看——
嚯!
差点闪瞎了眼!
满满一袋的金叶子!
“我……这……”唐小白都磕巴了。
她人在边关,有钱也花不出去啊!
“你们燕国公府果然富贵滔天!”秦容在旁边看到,啧啧称奇。
唐小白还没说什么,顾回就着急解释了:“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我也没说是他们家偷的,你急什么?”秦容睨他一眼。
纯情小少年立即红了脸。
唐小白看了看他们俩,默默收起这袋金叶子。
她是燕国公府的人,当然知道他们家也没顾回说的那么干净。
燕国公府的豪富,一来自唐家数代的积累——唐家世代军伍,每一代都战得只留一根独苗,人丁不旺,也就没人帮着败家,因此财富积累得比别人都容易。
其二,是顾凝的嫁妆;顾凝是纪国大长公主的独女,而纪国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嫡亲姐姐,历经三代皇帝,盛宠不衰,金帛赏赐自然也不少,当年顾凝出嫁时,也就比公主下降规格低了一点点。
其三,是朝廷的赏赐;燕国公父子战功赫赫,除了赏官爵,就是赏金银了。
最后一点,就属于灰色收入了。
好比上回唐世恭班师回朝带回的几箱东西,打仗的时候,少有不劫掠的,这次攻打吐谷浑王都,估计又能发一笔横财。
收起大小姐的心意后,又问陶汾:“袁……他还在不?”
李行远离开镇州的事是要保密的,所以她连“袁行”这个称呼都不敢说全。
但懂的人都懂。
比如秦容,一听这个“袁”就变了脸色:“他?”
唐小白愣了愣,点头。
“我到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回去了。”陶汾小声说。
唐小白正松一口气,忽然听见秦容嚷了起来:“李行远他竟然——”意识到不能说,猛然收住。
然而神色悲愤,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活像被人辜负抛弃了。
这模样,看得唐小白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问她:“秦小姐,你跟李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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