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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想说再见，”姜歆下意识拒绝，重新在搜索框输入程衍家，一条条结果看过，她忽地低呼，她点开某条路线给程衍看，“这里有一辆双层巴士直达你家，我们去坐那个好不好？”江市的双层巴士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姜歆作为一个双层巴士爱好者，之前认真记下过路线名称。
“那你怎么回家？”程衍拧眉。
“我等下还是坐地铁回去呗，”姜歆盘算了一下时间，一去一回便是个把小时，竟然并不觉得多此一举，“和程衍在一起的时间一点也不算浪费。”
程衍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语变得异常柔软，他伸手捏她微凉的耳垂，“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哄人话？”
“才不是…”姜歆难得真情流露，却被当成套路，她不满地把程衍的手捉住，拢住他的手指。
姜歆突然想起了什么，轻摇程衍的手，“你怎么从来都不牵我的手？每次都要我主动…”
“到底是谁追谁啊？”程衍声音笑着，话音刚落便松开手。
指尖热度褪去，姜歆曲起手指，握满一把空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知好歹，方才扬起的眉兀自垂落。
直到干燥温热的手掌又填进她手中的空缺，像一块恰到好处的拼图，每一颗齿轮都咬紧，停摆的欢喜又重新运作，轰隆隆地推动心跳。
“那换我牵你。”程衍的声音顺着月色滑进她的耳朵里，月光不知道她的心事，但程衍短短一句话就能把她的心安置回原位。
姜歆重又勾起唇角，把手指牢牢地嵌进程衍的指缝，再也不给他机会松开，等到反应过来这举动幼稚后，她暗自唾弃自己未免太好哄。
“我高中晚自习放学会坐公交回家，车上总是有情侣坐在一起卿卿我我。”姜歆出神地望着窗外，淡淡道。
车窗被夜幕涂成半透明的一面镜，双层巴士的特有高度带来与香樟树冠齐平的风景，白天被阳光照得油绿的叶片此时只剩隐约墨绿的形状，程衍的侧脸印在轻描淡写的树叶里，是一幅她拼不出却又爱极的树叶粘贴画。
“我那个时候觉得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的人真是可恶，”姜歆的声音轻了下来，“可我现在也想当一次恶人。”
程衍应声转过头看她，似乎在给她行方便。
姜歆忽地有了些行恶事的畏怯，顾忌着周围乘客的存在，她不敢放肆，只飞快地在程衍唇角啄了一记，连声音都没留下。
程衍眼角眉梢写满了失望，仿佛早早撑好雨伞却只等来一轮骄阳。
“我看那些小情侣都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对吗？”姜歆懂装不懂，为自己狡辩。
程衍被她冠冕堂皇的模样逗笑，片刻敛了表情，单手捧起她的脸，挡住来自后排座位或有或无的目光，坚定地吻上她的唇，呼吸交缠的短短一秒里，姜歆闻到了未散的植脂末甜香，是明知故犯的味道。
“亲嘴不行吗？”程衍先斩后奏地抛来一个反问句，拇指不住地在她掌心来回摩挲。
喜悦从姜歆按捺不住的唇角涌出，窗外的香樟似有察觉，每一张叶片都展开成欲吻的唇形，接二连三地吻上程衍含笑的侧脸。
程衍一直把姜歆拐到他家楼下都没有松开牵着的手，姜歆几乎以为他要留自己过夜，出于洁身自好的心理她认真思考着怎么拒绝。
程衍按下车钥匙，不远处的车灯闪了两下，“走啊，我送你。”
姜歆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不用了吧，你早点休息。”
程衍捏她的手掌，“和姜歆在一起的时间又不算浪费。”
“学我说话，”姜歆双手齐上，轻轻掐住他的脖子，笑容却比任何时刻都灿烂，“你小心我问你要版权费。”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姜歆靠上椅背，喉咙溢出一阵幸福的喟叹。
程衍闻言转头瞥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姜歆，声音沾染了笑意，“的确。”
下车后姜歆走到单元门口又折返，程衍习惯看到她家灯亮起后离开，见姜歆突然转身他有些不明所以。
他按下车窗，“忘了什么东西吗？”说着他扫了一眼副驾驶却什么也没发现。
“嗯。”姜歆语气笃定。
“忘记亲你了。”她俯下身子，手探进车窗，指尖刚刚触到程衍脖子，他便已经急不可耐地迎上她的唇。
他也忘了告诉她，唇齿纠缠的每分每秒，一直都是他溺在她的甜蜜滋味里。
程衍仰着头，以下位者的姿态吻得比任何时候都虔诚，舌尖轻柔地扫荡她的口腔，在上颚流连，燃起一片绵延的酥痒。
姜歆睫羽微颤，被这吻激得腰肢酸软，口中逸出些微嘤咛，她的手指埋进程衍的发间，将他更用力地拥向自己，此时此刻仿佛多么贴近都不够。
分开时二人唇间拉开一条暧昧的银丝。
“你心跳好快。”程衍指腹按着她的颈侧，颈动脉处以剧烈的频率跳动着。
“我是怕你不小心碰到按键，我们这对野鸳鸯被车窗铡了。”姜歆喘着粗气，仍不忘嘴硬。
“嗯。”程衍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发丝，松开后发丝又调皮地逃开。
“晚安，记得梦到我。”姜歆还是不想说再见。
程衍只笑着回望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姜歆总是这样，装不了多久乖又要张牙舞爪地问他讨糖吃。
可爱得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