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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帝都,临淄。
这段时间的田育和晏子初都很忙,甚至是整宿整宿的忙碌,少有休息的时间。两个人扶持小太子登基继位,再给田和确定谥号,再给小皇帝改年号等,以及肃清朝政,镇压乱局,掌控军队,一系列事情很多。
虽说一切很乱很忙,可是好歹齐国的政局,在田育和晏子初的安排下,慢慢梳理清楚。
朝政,开始上了正轨。
一切,开始平稳运转。
柳珪回到临淄的时候,齐国已经稳定,只是坊间关于之前战事的落败,以及和秦国的谈判舆论,仍是甚嚣尘上。
许多的士人,议论不休。
晏子初和田育没有去管这些,好歹让士人发泄一番。
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下,柳珪回到了临淄城内,径直来到琅琊王府觐见。
柳珪见到田育,躬身揖了一礼,说道:“回禀王爷,这次卑职和秦国谈判,林丰仍是狮子大开口,开出的条件是三千万斤粮食、一百万两白银,以及安排一名宗室的子弟,前往咸阳作为质子。条件很苛刻,最终卑职还是答应了。”
“唉……”
田育叹息一声。
他一副宽慰模样,说道:“柳珪,这事情怪不得你,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内忧外患呢?如今齐国的实力弱,而且外面铺天盖地的消息,都说先帝出尔反尔,以至于齐国兵败。”
“这一前提下,国内舆情不断。”
“眼下本王和丞相的安排,是先稳住秦国方面。接下来,再和晋国洽谈。因为晋国在南方,到现在为止,夺取了我齐国三座城池,必须要尽快稳定南方的局势。”
田育叹息道:“如今的齐国,也很是难办。内忧外患,局势复杂。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倾覆的危险。”
柳珪说道:“王爷,我们要和晋国开战吗?”
“不能继续开战。”
田育面色严肃,沉声道:“实际上齐国再打一仗,还是能支撑的。可是朝中陛下年幼,先帝尸骨还没有下葬。这时候前线的厮杀,将士无心,容易出问题。如果和晋国一战,再度落败,到时候怎么办呢?齐国的场面,就难以收拾了。所以眼下只能求稳,一切稳定下来再说。有仇恨,慢慢报仇就是。”
柳珪一副为难神情,也是感慨道:“国事艰难啊!”
“的确是艰难。”
田育眼神锐利,眼中多了一抹凝重神色,说道:“不管如何艰难,总归比百余年前好。百余年前,我齐国还是夏国的附属国,处处遭到掣肘。”
“如今的局势,只要梳理清楚了朝政,稳定了局势,齐国很快可以恢复过来。我齐国的底蕴,还是有的。另外这一战落败,也会激励我齐国儿郎,让所有人铭记这一次的耻辱。”
田育笃定道:“战事的落败,无可挽回。可是,只要还有一战之心,那就不惧。如果是打心底的认输,就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们当下,没什么惧怕的,无非是丢失了城池损失了士兵,我们还有一战的机会。”
柳珪道:“王爷英明。”
田育说道:“既然答应了秦国,你赶紧和丞相接洽,抓紧抽调粮食、钱财,你再亲自押送物资去前线,换回齐国的将士。至于本王,安排一个宗室前往咸阳。我们迎回先帝骸骨,休战止戈。”
柳珪不再多言,他起身往外走。
只是,柳珪刚走出琅琊王府,还没有翻身上马,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
“就是他,他就是柳珪,是他负责和秦国签订了盟约,导致我们齐国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咻!
一枚臭鸡蛋飞过来。
砰!!
鸡蛋撞在柳珪的脸上,登时碎裂了,蛋清和蛋黄随之流淌下来。
“柳珪,你这个秦国人的走狗,惧怕秦国,不为齐国谋划,你简直是该死。”
“柳珪,你丢尽了我齐国人的脸面。”
“柳珪,我齐国如此丢人,都怪你。”
周围迅速云集了许多的士人和百姓,而且密集的臭鸡蛋、大白菜等,不断往柳珪的身上招呼。甚至还有人端着水盆,直接拿水来泼洒在柳珪的身上。
柳珪头发凌乱,在这一瞬成了落汤鸡。
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内心更是难受,怔怔看着周围的人,神色失落。他没有背弃齐国,他没有丢齐国的脸,他在前线和林丰谈判,也是为齐国据理力争的。
如今无数的人都指责他,针对他,使得柳珪内心的情绪无比复杂。
柳珪没有躲避,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话。
他就任由人羞辱,只是柳珪衣袖中的一双手,死死的握着,甚至指甲嵌入了皮肉中都不曾察觉。
“混账,全部散开。”
呵斥声,陡然从王府大门口传来。
田育带着人出来。
王府的士兵直接一个驱赶,把所有云集在大门口的士人驱散。
田育昂着头,看着云集在周围的士人,面色愤怒,高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士人,只知道喝骂柳珪丧权辱国。可是,你们不曾去想一下,陛下沦为阶下囚,前线大军更是溃败,柳珪去了前线谈判,是何等的艰难。”
“柳珪去前线,遭受羞辱,遭受打压。最终,他忍辱偷生,牺牲个人的颜面,保全了齐国,他是我齐国的功臣。可是你们把责任归咎在柳珪的身上,喝骂柳珪,简直是荒唐。
“换做你们去谈判,能谈成什么样呢?”
“内斗的时候,打自己人凶猛,让你们去谈判,你们能和林丰谈判吗?见到了林丰能站直身体吗?”
田育环顾周围,声音回荡在空中,面色凶狠,没有半点的仁慈。
他在齐国威望很高,继续道:“齐国如今的情况,不仅是齐国自身落败,更是陛下身死,朝廷动荡,还有南方晋国突袭。如今朝廷能做的,就是先稳住秦国,达成约定,解决朝廷的问题。”
“你们心中有仇恨,难道柳珪的心中,本王的心中,就没有仇恨吗?”
“可是你们想要报仇,那就铭记好这一次的耻辱,涤荡耻辱,一雪前耻。”
“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可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对自己人动手,对齐国的功臣动手?”
“你们抨击柳珪的做法,不仅是幼稚,而且是荒唐,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一个人心中有恨,必须要控制,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还指望你们能振兴齐国,为齐国一雪前耻吗?”
田育厉声发问。
他的声音,他的阐述,让周围的一些士人心下惭愧。
许多人来针对柳珪,是发泄心中不满,可是被田育一番话呵斥后,这些人的情绪都是发生了变化。
许多人,多了愧疚和无奈。
田育继续说道:“你们要记住一点,柳珪是我齐国的人,忠君爱国,两袖清风。有柳珪的谈判,齐国和秦国才能维持暂时的和平,才有机会先稳定国内的局势。”
”否则,我齐国的局势会更加的麻烦。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柳珪,而不是苛责柳珪。”
签]“战败之国,能有什么权利呢?”
“没有任何的权利。”
“本王希望你们,能把心中的愤慨,彻底发挥在壮大齐国上,彻底发挥在稳定齐国上。唯有如此,齐国未来才会光明。唯有如此,齐国未来才能一雪前耻,而不是被秦国压制。”
“柳先生,我错了。”
人群中,扑通一声有人跪在地上道歉。
“我也误会
了柳先生,请柳先生见谅。柳先生要打要骂,我任凭处置。”
“请柳先生降罪。”
“柳先生,是我对不起你。”
……
越来越多的人高呼呐喊起来,这些人原本都针对柳珪,可是现在大多数的人又开始道歉。他们听了田育的话,才觉得柳珪也不容易。
田育摆手道:“都散了吧。”
一众士人散去,田育看向柳珪,正色道:“柳珪,在本王府上洗漱一番吧。”
柳珪木然点了点头。
他进入王府内,重新洗漱更换了衣袍,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柳珪脸上带着一丝感激,拱手道:“多谢王爷。”
田育摇头道:“是本王对不起你,何来你道谢一说。如果不是本王安排你去出使,你就不会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你作为使节出使,本就很不容易。这一切,辛苦你了。”
柳珪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径直离开了。
他出了琅琊王府,又径直往丞相署衙去。如今的柳珪,竟是罕见的心如止水,或者是已经有些木然,对这一次的谈判没了什么感觉。
柳珪见到晏子初,直接说了这一次谈判的条件。最后,柳珪开口道:“关于这一次谈判的结果,王爷方面没有意见,已经是同意了,请丞相协调安排。”
晏子初一下握紧了拳头。
三千万斤粮食!
一百万两白银!
这不是小数。
可以说,这是进一步对齐国的剥削和敲诈。
即便齐国富庶,能拿出这么多钱,这对齐国来说依旧是耻辱。
晏子初看了柳珪一眼,如今的柳珪因为来回的奔波,两鬓都已经斑白,脸上布满了风霜,很是苍老了。
昔日挺拔的身姿,也因此而有些佝偻。
老了!
这是晏子初忽然的感觉。
晏子初清楚柳珪这段时间作为亲自谈判的人,所承担的压力。别以为柳珪是林丰的师兄,就会有优待,实际上双方各有立场,林丰不可能退让。
唯独柳珪这里,则是要借助双方的关系,希望林丰退让。
柳珪是极为辛苦的。
先前柳珪在王府门口,遭到人喝骂,乃至于柳珪被人砸臭鸡蛋的事儿,晏子初也是知道,他也心下为柳珪惋惜。
“柳珪,辛苦你了。”
晏子初直接说了一句话。
柳珪的内心一下就酸溜溜的,五味杂陈,心中无比的难受。
这段时间,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柳珪忍住发酸的双眼,正色道:“丞相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我作为齐国的使臣,自当为君分忧。谈判抵定,需要抽调粮食和钱财,以便于早日休战止戈,同时换回先帝的骸骨,所以请丞相安排。”
晏子初直接道:“我立刻安排,一天之内,本相给你调度妥当。你先回家去休息,养一养精神。明天一早,你来丞相府,本相给你手令,你带着粮食、钱财上前线去。”
“喏!”
柳珪躬身应下。
他不再多言,就急匆匆离开丞相府,往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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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棠心中想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再无顾虑,直接道:“陛下,臣有一个建议。”
赢九霄微笑道:“说来听听。”
王棠神色严肃,禀报道:“我秦国对外的作战,不论是高昌,亦或是夏国,还是如今和齐国的交战,林丰都参与,甚至林丰都曾担任军中主要的决策人。他长于兵事,对军中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林丰入朝为官,臣认为,可以先让他先担任兵部侍郎,请陛下明鉴。”
赢九霄眉头微蹙。
兵部侍郎。
这是一个不错的职务。
搁在林丰的年纪,二十开外的年纪成为兵部侍郎,已经是妖孽一般的安排。历来朝廷中的侍郎,都是三四十岁才能任职,甚至还有五六十岁依旧是侍郎的。
可是,赢九霄不满意。
林丰入朝中,必须要真正掌权。
这是他的布局。
有林丰在朝中策应,赢九霄才
能确保赢玉乾登基继位后,能继续贯彻秦国的改革。否则,赢玉乾没有赢九霄的威望,很多事情就很难推进。
别看现在林丰推行的各项改革一切顺利,可是这一切,是建立在赢九霄鼎力支持的基础上。林丰一旦没了赢九霄的支持,就会陷入诸多的争端。
要岿然不动,就必须进入朝中,彻底占据一席之地。
赢九霄一时间不说话,王棠看到后,心中一动。
皇帝不满意!
这意味着赢九霄对林丰的期望,林丰至少是担任一部尚书。
这就麻烦了。
朝廷中的官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有数的。只要林丰担任主要的官职,等于朝廷中,要有一位尚书挪出位置。
王棠也是滑头,微笑道:“陛下,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毕竟这不是我户部的事情。涉及到官员的调整,吏部章尚书最清楚。”
章逸听得瞪了王棠一眼。
这事儿,摆明了得动一动在任尚书的权利。
这是得罪人的事情。
章逸却不敢不回答,他神色严肃,恭恭敬敬道:“陛下,镇国公其人,一向是淡泊名利。我们在这里讨论得火热,可是镇国公未必愿意?”
“如果镇国公不同意进入官场,即便是我们敲定了事情,岂不是浪费吗?老臣建议,等镇国公凯旋后,先进行简单的封赏,再询问镇国公的心意,请陛下决断。”
赢九霄大袖一拂,很笃定地说道:“不需要,林丰会同意的。”
刷!
章逸面色微变。
他顿时就明白了,皇帝铁了心要安排。
章逸心中也是迅速的思忖,该怎么解决事情。虽说皇帝有安排,他作为吏部尚书,完全可以和皇帝硬扛,说各部尚书没问题。可是章逸虽说资格老,在赢九霄的面前,根本没有任女人梦见自己死了好吗何的把握。
换做新君继位,新皇帝没有根基,不可能动老臣,因为要维护利益。
可是,赢九霄不同。
赢九霄的威望太高,言出法随,一句话就可以剥夺章逸的一切。
章逸仔细地想了想,开口道:“臣认为要安排镇国公,可以安排镇国公担任兵部尚书。”
王棠听得惊讶。
兵部尚书。
这是严都!
要知道严都在兵部尚书职位上,颇为称职,突然罢免严都的兵部尚书官职,难免容易滋生不满。
这事儿,王棠不掺和了。
王棠很清楚朝政上,尤其是关于人事调整,一向是极为敏感。
他做好户部的事情就够了。
赢九霄听到章逸的话,微微点头,顺势又道:“严都从兵部尚书一职上卸任,接下来,严都又担任什么职务呢?”
章逸神色如常,不卑不亢道:“陛下,之前蜀州曾动荡,安排了越大用到任,执掌蜀州。可是越大用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不曾彻底解决蜀州的问题。”
“兵部尚书严都能文能武,是文武双全的人,他懂得兵事。所以臣认为,严都可以调任蜀州担任刺史。原蜀州刺史越大用,调回朝廷中任职。我吏部方面,倒是缺少一个侍郎,一直还不曾选出人才,可以安排越大用担任吏部侍郎。”
王棠听到后,眼前一亮。
老狐狸啊!
不愧是章逸,这安排绝了。
按理来说一部尚书安排到地方上去担任刺史,实际上是降职使用。然而蜀州一直不曾稳定,边境有蛮人起伏作乱。在这个前提下,安排严都去任职,就是去解决问题的。
这等于是朝廷对严都寄以厚望,不是贬谪,而是倚重。
否则别的人不安排,怎么会安排严都呢?
蜀州刺史越大用没有成功处理地方的麻烦,却调入吏部担任侍郎。吏部本是最重要的一部。在吏部担任侍郎,也等于是培养是倚重,又安抚了越大用。
一切,就不一样。
整个安排,没有得罪一个人。
而且,不论是严都,亦或是越大用,都得感激章逸。
因为严都在地方上任职,一旦是成功处理了地方上的问题,再调入朝廷中,就得再予以重任。越大用调入吏部后,在吏部任职侍郎,下一步就可以转任尚书,或者去最重要的州担任刺史,自然又不一样。
赢九霄手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桌,没有直接给出答复。章逸的回答,是赢九霄不满意的。
老好人都是章逸当了,这怎么能行呢?
赢九霄迟迟不说话,大殿中气氛,一时间凝重。
章逸、王棠坐在下方,面色严肃,两人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良久后,赢九霄开口道;“关于越大用的安排,调入吏部不妥当,调入工部担任工部侍郎。”
刷!
章逸面色微变。
这一安排,等于敲打越大用,以及是贬斥使用。
当然,越大用在蜀州的确没有做出成绩,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蜀州边境的蛮人,之前曾镇压下来。可是,时不时就反叛,很是不妥当,这归根结底,就是刺史的责任。
章逸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直接道;“谨遵陛下安排。”
赢九霄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等林丰回朝后,就可以安排了。”
“喏!”
章逸、王棠齐齐回答。
“退下吧。”
赢九霄摆了摆手。
章逸、王棠站起身向赢九霄揖了一礼,两人联袂走出大殿,章逸停下来,看向王棠,问道:“王尚书,你说陛下如今,忽然要安排镇国公入朝为官,是什么意思呢?”
王棠摇了摇头,回答道:“陛下心思愈发深不可测,我怎么猜得透。这事情,只能是陛下自己才知道。”
“唉……”
章逸叹息一声,道:“朝中局势,要发生变化了。”
王棠说道:“管他这么多,咱们只要办好陛下安排的差事就行。再者说,林丰为人正派,一心为公,为秦国立下了赫赫功勋,他入朝为官,也没什么影响。如果说林丰是一个谄媚之人,是一个无能之辈,那是不一样的。林丰在秦国,奠定了秦国的根基。这一切,又不一样。”
章逸仍是皱起眉头,继续道:“林丰入朝,容易引发动荡啊。林丰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容不得沙子,而且有诸多的想法。朝廷中推行更多的改变,会触动更多的利益。咱们的安生日子,要没有了。”
王棠笑了笑,道;“章尚书说得对,不过没有安生日子,秦国却是越发的强盛,也是不错的结果。”
“王尚书,陛下有请。”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走出来说话。
王棠听到后点了点头,朝章逸揖了一礼,便转身回到宫殿中去。
章逸看了眼,摇头就离开。
王棠径直进入大殿中,见到了赢九霄,躬身道:“臣王棠,拜见陛下。”
赢九霄沉声道:“王卿,你认为林丰进入朝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王棠眉头抖了抖,打起精神,郑重道:“臣认为是好事,镇国公见识卓著,心思敏捷,又忠于大秦。有镇国公在,必定能使得大秦的整体实力,再度得到提升。”
赢九霄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下去吧。”
王棠更是愣住了。
刚才皇帝的话,他完全没有弄明白,这没头没脑的询问一句话,就让他离开大殿。
皇帝是什么意思呢?
王棠心中没有想明白,揖了一礼就退下。
他走出大殿,走了不远,忽然耳旁又传来章逸的声音,章逸询问道:“王尚书,陛下召见,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王棠没有隐瞒,直接道;“陛下简单说了一两句话,询问林丰入朝是好是坏?
“就这?”
章逸脸上也露出疑惑神情。
甚至,章逸有些不相信。因为这样的问话,太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想明白。
王棠点头道:“就是这事情。”
章逸将信将疑,试探道:“王尚书,难道你认为老夫好骗吗?陛下单独询问你这一事情,太让人想不通。”
王棠说道:“我也觉得诧异啊。”
章逸呵呵笑了笑,仍是心中怀疑,他开口道:“既如此,王尚书慢慢琢磨,老夫也不明白。吏部方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老夫先走一步。”
王棠也是径直回到户部,继续思考着皇帝的话。这个时候的王棠,重新梳理着赢九霄的安排。一开始,赢九霄直接要重赏林丰,这是皇帝对林丰的倚重。
显然,皇帝要开始培养林丰。
后面赢九霄单独询问,提及了对朝廷是好是坏,没有更多。
在王棠心中思忖时,忽然间,一下想到章逸的话,章逸说朝廷不会平静。那么,是否意味着,赢九霄已经预判了这一结果,提前敲打王棠,让王棠照顾好林丰呢?
或者说,让王棠支持林丰呢?
有这个可能。
王棠眼前一亮,他觉得自己想明白,而且也想透彻。
皇帝是要扶持林丰。
就是这一事情。
只是,皇帝似乎有些忘了,有皇帝的支持,谁敢招惹林丰呢?有之前鲁逸以及其余的前车之鉴,谁都知道在咸阳城内,林丰是惹不起的,在这个前提下,没有人愿意和林丰为敌。
皇帝多虑了。
王棠觉得心中想明白后,心中彻底安心,他听从皇帝的安排就是。更何况,王家和林家关系很近,本就是相互扶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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