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我跨下的英语课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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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在城楼惊愕不已望向秦无衣,在武则天对自己的描述中,那是一个神秘而危险的男人,至今秦无衣对于上官婉儿来说依旧神秘莫测,至于危险,上官婉儿已经亲眼目睹,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擅作主张去招惹秦无衣。

刑台上秦无衣和羽生白哉还有聂牧谣,三人以楔形站位将顾洛雪护卫在中间,四周兵将见识过这三人的威烈,近万余人竟无人敢逼近半步。

唯有武则天依旧淡定自若,甚至在她看见秦无衣那刻还露出惬意的笑容,托腮注视城楼下,发生的一切似乎在她眼里仅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百戏。

唯一遗憾的是,五年前秦无衣持麟嘉刀大杀四方,当日惨烈之景远胜今日,直到现在还让武则天记忆犹新,若不是后来叶阡陌的死让秦无衣心灰意冷而弃刀求死,最后结局如何还真难预料。

五年后秦无衣依旧所向披靡,可他终究是没有再让麟嘉刀沾血,武则天心中甚至有些暗暗期盼,想再睹神兵出鞘的风采,所以她特意调派了金吾、千年两卫迫使秦无衣能全力以赴,结局早在武则天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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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程让武则天意犹未尽。

武则天缓缓起身站到城楼前,楼下众将稳了军心,将刑台上四人团团紧围就等武则天一声令下,武则天的眼里只有秦无衣,两人对视,在秦无衣眼中武则天能看见的只有不屈和无畏,剩下的便是轻蔑,敢轻蔑无视自己的人有很多,不过力所不及的藐视在武则天看来滑稽而可笑。

但秦无衣绝对是一个例外,即便今日他难从东市全身而退,也会不惜一切杀人城楼。

“太后。”上官娃儿在一旁低声提醒。

“退下。”

武则天声音很轻,上官婉儿一怔不敢再言,和所有兵将立即退出东市,武则天缓缓走下城楼,同样是无所畏惧的神色,透着深邃的自信。

“这就是只有你才能帮本宫完成的事。”

顾洛雪迟疑片刻后恍然大悟:“你想借此逼他们回来。”

“五年前他万劫不复,五年后,本宫相信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武则天与秦无衣对视,“所以即便是天涯海角,他也会义无反顾回来。”

“你不做这些我一样会回来。”秦无衣冷言道,“至于能不能留住我们就另当别论。”

“本宫向来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即便是你帮本宫追查妖案,本宫也未曾有半点强迫,自始至终都是你心甘情愿。”武则天从容不迫道,“你想离开,本宫不阻拦,只是还有些话未对你说明,待本宫说完之后是去是留你自己抉择。”

“你想说什么?”秦无衣不屑一顾。

“本宫与你一样守诺,当初答应过你的是本宫不会食言。”武则天一边说一边递上圣旨,“本宫已让陛下为叶家平冤,这道圣旨将昭告天下能让叶家沉冤得雪。”

“人都死了,平冤有何用?”秦无衣并未伸手去接,冷声道,“无衣向来坚信杀人偿命,以牙还牙,可李治归西此仇我该向谁去报?”

“本宫倒是可以成全你。”

“成全?”秦无衣冷笑一声,“叶家满门还有鹰卫数千人的枉死,你拿什么平他们的怨恨。”

“这就是本宫打算告诉你的事。”武则天上前一步,“叶家也好,鹰卫也罢,这笔账如若换成是本宫也会去讨还,只不过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对要寻仇的罪魁祸首。”

秦无衣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你我都是先帝手中的刀,就该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先帝灭杀鹰卫以及留下赐死本宫的遗诏,在本宫看来合情合理,只是你一直一厢情愿,以为能独善其身而已,本宫与你相比,能胜你之处就在于有自知之明。”武则天直言不讳道,“亦如本宫无法离开皇城,你也亦然无法离开鹰卫,但你一直误解了先帝。”

“误解?”

“先帝若真要本宫性命,本宫又岂能安然无恙,先帝即便留下遗诏,但也设定了触发的前提,由此可见先帝事先预留了回旋的余地。”武则天神色笃定道,“事实上先帝也为你留了机会。”

秦无衣眉头皱的更紧:“什么机会?”

“你与叶阡陌的事先帝早就知道,你向先帝请辞时,先帝原本是打算放你走的。”武则天如实相告,“但你知晓皇室太多秘密,先帝不可能让你全身而退,所以,所以先帝打算让你留下一样东西。”

“留下什么?”

“你的右手。”武则天脱口而出,“先帝本打算让你自断右臂,废了你的手,你便不能再用刀,如此一来你形同废人。”

“他从未对我说过。”秦无衣面无表情道,“无衣去意已决,莫说一只手,只要能让我与阡陌归隐,无衣在所不惜什么都会答应。”

“不肯放你的并非先帝,而是另有其人。”武则天娓娓道来,“天机上人魏临渊辞世后,先帝身边还有一名谋士,而此人身份极为隐蔽,先帝甚至一直都在刻意对本宫隐瞒,灭杀鹰卫以及派你前往叶家,皆是此人的主意。”

“谋士?”秦无衣双目如刀,回想起在文昌观与顾玥婷对质时,她也提到过当日易锦良受命时,李治身边的确有一名未曾露面之人,武则天所说与顾玥婷的话不谋而合,“李治既然想要斩草除根,为何你会擅自救下我?”

“先帝有意隐瞒那人身份,可见是对本宫有所提防,你我都为这皇权社稷做过太多见不得光的事,你的下场就是本宫的前车之鉴。”武则天不慌不忙答道,“本宫看的要比你远,当时先帝龙体日衰,本宫料到先帝将会在不久后龙御归天,待那时本宫要面对太多险恶,身边需要一个能解决麻烦和棘手之事的人。”

“你凭什么如此坚信能让我为你所用?”

“本宫有你要的东西,而且是你无法回绝和抗拒的东西。”武则天笑意斐然。

秦无衣神色冷峻:“李治有心置我于死地,当年重兵围剿绝无生还之机,这五年来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又是从何救下我。”

p标签]“本宫私下翻查过先帝的奏疏,其中有一份是你在前往叶家前的行动计划和步骤,当时连同你在内,鹰卫精锐共计三十五名奇袭叶家,可本宫却从顾玥婷口中获悉,她得到的人数却只有三十四名,正如你所言,如此机密慎重的事不可能出错,唯一的解释有人故意少说了一人。”

武则天所说再次印证了顾玥婷的话,自己在五年前的死劫中生还并非是顾玥婷有所疏漏,顾玥婷知道自己灭杀叶家的步骤和安排,甚至能并且精确到人数和路线,并且那名谋士还再三强调就地焚尸,顾玥婷事后还专门亲自清点过人数,在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将尸骸付之一炬。

倘若顾玥婷事先知道一共该有三十五人,她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出最后一人,在没看到此人首级前,她绝对不会下令撤军,如此一来自己早该被顾玥婷斩下首级焚烧成灰才对。

秦无衣为此专门向顾玥婷确认过,关于围剿皆是由那名谋士一手部署,可此人知晓一切却唯独说错了人数。

“那份我写的奏疏……”

“被本宫毁掉,既然顾玥婷得知的人数有出入,正好给本宫有了救你的机会。”

“这么说李治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奏疏上的内容?”

“见没见过结果都一样。”武则天意味深长道,“当时先帝风眩之症加重导致双目失明,根本就无法看到奏疏上的内容。”

秦无衣听出武则天弦外之音:“灭杀鹰卫以及围剿叶家,所有的事都是那名谋士一手实施?!”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起初本宫以为此人是为帮先帝铲除后患,因此此人所做之事无可厚非,但能在一夜之间将鹰卫屠戮殆尽,甚至连你都难逃危局,可见此人心思缜密非同一般,心智深不可测,但偏偏这个滴水不漏的计划中,却出现人数上的疏漏,以至于让你成漏网之鱼。”武则天表情狡黠深邃,“事后本宫细细推敲,才惊觉其中的缘由,那名谋士并非有疏漏,而是故意在顾玥婷面前少说一人。”

“目的何在?”秦无衣疑惑不解。

“本宫这才意识到遇到前所未有的对手,此人竟能算到本宫心中所想,本宫能救你并非是机缘巧合,而是此人有意借本宫之手救你。”

“救我?”秦无衣越听越茫然。

“本宫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明其中原委,让你亲手杀掉叶阡陌是为了让其忘情断爱,没有被七情六欲所牵绊的你才是最危险的,再灭杀鹰卫让你一无所有,从此背负愧疚和负罪的双重枷锁,欲立先破,此人并非是想要你的命,而是千方百计将你逼入无法回头的绝境,不管你承不承认,此人的计谋成功了,你的余生将与李唐势不两立,而且还会穷尽一生去复仇,事实上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变,你依旧还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刀,只不过被另一个人握在手中而已。”

秦无衣从容镇定:“我见过太多自负的人,但结果总是出奇的相似,越是锋利的刀越是容易反噬,何况无衣并不认为会被他人所驾驭。”

“自负……”武则天笑意深邃,“自负和自信仅在一线之间,你是本宫见过最骄傲的人,但同样也是最自负的人,亦如你所说,太过自负难免会自食其果。”

秦无衣目如鹰隼:“你想说什么?”

“叶阡陌是你一生都无法弥补和遗忘的伤痛,本宫想问你一句,叶阡陌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一名女子?”

但凡提及这个名字都会在秦无衣那张坚毅的脸上轻而易举刻下哀伤,目光也不及先前刚直:“有她在,寒室清茶不弃,黄泉幽冥不惧。”

“本宫知道你对其情深意重,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你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过这并不是本宫想知道的。”武则天意味深长重复之前的问题,“叶阡陌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一名女子?”

“贤良淑德……”

“不,不是这些!”武则天打断秦无衣,“对于叶阡陌你知道多少?”

“她是叶家长女……”秦无衣舔舐嘴唇,忽然发现从未问过自己关于叶阡陌的任何事。

“你知道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的背景和来历,除此之外,你对这个让你愧疚一生的女子一无所知,你可是鹰卫之主,多年了的习惯让你会熟知身边每一个人,可偏偏你对自己最在乎的人却一片空白,这就是你的自负,自负到你认为能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你根本不想也不会去调查她的过往。”武则天围着秦无衣踱步,云淡风轻道,“本宫认为你说的没错,自负的人往往到最后都会自食其果。”

秦无衣眉头皱起:“你,你此言何意?”

“先帝患有眼疾,不能预览奏疏,本宫替先帝处理政务,其中一封密奏是关于你的,上面呈报了你与叶阡陌的事,本宫一时好奇,想看看能让你动情的女子到底有何与众不同,本宫暗自远观过叶阡陌,倾国之貌令本宫都羡艳不已,可本宫派人细查却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你派人查过叶阡陌?你,你查到什么?”

“叶家长女出外踏青时不慎堕崖身亡,本宫专门核查过时间,你见到叶阡陌的时候正是叶家长女身亡之日。”武则天笑意更浓,“要么在你山崖之下被一名亡魂所救,要么你遇到的叶阡陌就是另有其人。”

秦无衣一怔,瞪大眼睛半天没说出话。

“本宫知道你向来不信鬼神,那么唯一的解释,有人冒名顶替借用了叶阡陌的身份,换句话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名足以让你放弃一切,不,是让你失去一切的女子到底是谁。”武则天举起手中那份最先拿出来的圣旨,声音透着嘲讽,“你千方百计想要复仇,可到头来谁是仇人都不知道,情比金坚想要至死不渝,结果一腔深情付给谁你也不知道,这便是你的自负,可笑而荒唐,从始至终你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

秦无衣的镇定瞬间全无,武则天说出来的话足以颠覆自己所有的认知,同时也否定了他为之付出的一切。

“你是本宫见过才情出类拔萃之人,能统领鹰卫六年你有过人的敏锐和缜密,本宫已经告诉你这么多。”武则天停在秦无衣身后,“你现在可意识到所有事中最为关键之处?”

“叶家!”秦无衣蠕动喉结,但还是不假思索一语中的。

“对,关键就在叶家,为什么要顶替叶家长女的身份,整件事如今来看已经再清晰不过,归根结底叶家才是关键所在,包括先帝下令围剿叶家,还有你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叶家,林林总总都是有人故意将你引到那里,事实上连先帝都在此人的算计之中。”武则天已走到秦无衣面前,“这五年来,你一直忽略了一个最大的疑点,为什么叶家会被诛灭,为什么一定要由你亲自去诛灭,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需要你去追查的疑惑,那个死在你刀下的一生挚爱到底是谁。”

秦无衣眼中的混沌和茫然慢慢在凝聚成阴沉的愤怒,这让一旁的聂牧谣惴惴不安:“哥,无论你做什么牧谣都与你生死与共,可你都知道让我抽身不问过往,为什么你非要泥足深陷在过去的恩怨……”

“你没有资格劝他。”武则天强势打断聂牧谣。

“我与他是骨肉相连的兄妹,凭什么没有资格。”聂牧谣不落下风。

“本宫知道你们兄妹情深,他为了你不惜背叛鹰卫,本宫指摘你没有资格,因为你也有,确切来说,是这里每个人都有必须留下的原因。”

“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留下?”

“你可有想过自己父母是谁,你与秦无衣的身世又是什么?”武则天漫不经心问道。

聂牧谣一愣:“你知道?”

“作为鹰卫之主统领着巩固皇权的鹰卫,自然让先帝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先帝派人密查过你与秦无衣的来历,你们两人是孤儿,自幼被天机上人所收养。”

聂牧谣:“这些我们都知道。”

“但本宫却查到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

这个问题显然让秦无衣难以抗拒:“你查到什么?”

“在你们被天机上人魏临渊收养前,你们还被另一人家收养过,只是那时你们都是婴孩,所以不记得那段往事,本宫遂而继续细查,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家人本有一男一女两孙,可不知何故两孙下落不明,但在不久后,襁褓之中的你与秦无衣出现在这家人的家中,并且此人将你二人视为己出悉心照料,对外却称你二人就是自己孙辈。”武则天直视秦无衣,“此事倒是让本宫想到一个春秋典故。”

“托孤就赵!”秦无衣再次脱口而出。

“还是和你交谈能令本宫欢畅,你总能和本宫想到一起去。”武则天笑意满满道,“本宫也正是这样猜想,那人用自己血亲孙辈,调换了你二人,如若本宫没猜错,那人的孙辈怕是早已身亡,从而换来你们安平,这就让本宫更为好奇,你二人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以至于能让那人弃骨血护你二人周全?”

聂牧谣也惊到:“那人是谁?”

武则天淡淡答道:“顾恺元。”

这个名字让秦无衣和聂牧谣都感到极为陌生,却发现一旁的顾洛雪犹如五雷轰顶,惊诧万分愣住原地,嘴唇蠕动半天才发出声:“祖,祖父……”

武则天没有去看顾洛雪,好像早就猜到顾洛雪的震惊:“本宫说过,这里每一个人都有留下的原因。”

“祖父长子顾处尘曾育有一男一女,可两子出生不久便遭逢劫难,全家外出时遇害,包括家仆在内无人生还,苍天有眼保住了顾家血脉,祖父将两孙带回养育,但后来听娘说两孙还是因病夭折,自此顾家也断了香火,所以娘才让我改名姓顾……”顾洛雪看向秦无衣和聂牧谣,眼中多了一份惊诧和茫然。

“关于顾家的事可远不止这些,钦点易锦良和顾玥婷负责剿灭鹰卫的正是那名谋士,无独有偶,鹰卫的统帅竟是当年顾恺元带回之人,你就不觉得这其中匪夷所思吗?”武则天对着顾洛雪淡淡一笑,“谋士挑选你父母另有深意,从他们二人被选中那刻起,也就注定他们会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你不是一直想报父母被杀的血海深仇,那就更应该找到这名幕后主使。”

秦无衣、聂牧谣和顾洛雪三人都僵直在原地,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之间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关联,冥冥之中像是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包括他们的相遇,迫使三人不得不重新去审视过往。

“都是她的一面之词,何况还无凭无据……”

“对了,本宫还忘了你。”武则天转头看向羽生白哉,打量了很久,神色充满新奇,视线慢慢下移定格在羽生白哉腰间的长刀上,“此刀何名?”

“影彻。”

“想来此刀定是你心爱之物,不会随便示人吧。”

“当然不会。”

“此刀刀身有两面纹饰,纹饰之中可是有未央二字?”

羽生白哉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此刀是依照唐陌刀所铸,成刀在中土,由百余名匠师合力铸造而成,传至东瀛后才有了影彻之名,不过此刀在中土还有另一个名字。”武则天直视羽生白哉淡笑道,“此刀是太宗命人打造赠予遣唐使,而此事交由一名皇嗣置办,在当年的遣唐使团中还有一名东瀛公主,皇嗣与东瀛公主暗生情愫,可唐律皇室不得与番邦通婚,皇嗣无奈只能与公主分离,临别之前以此刀相赠,刀身铭刻有未央两字,寓意此情绵绵无绝期,因此这把刀也故名,未央!”

羽生白哉避开武则天的目光,他向来坦诚无垢,根本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这却让秦无衣等人暗暗诧异,看羽生白哉的反应,他早就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可他却从未对众人提过只言片语。

“你入唐八载,遍学中土人文,这些年本宫倒是专门留意过你,也知道你入唐还有其他目的,如若本宫没猜错,你一定没将此事告之他们。”武则天气定神闲道,“不过换作是我也不会说,毕竟一旦此事泄露,所有知晓的人都难逃干系,你不肯说是为了不让他们被牵连。”

“你,你还有什么目的?”聂牧谣没想到羽生白哉还有事情隐瞒着自己。

羽生白哉舔舐嘴唇,欲言又止。

“还是让本宫帮你说,当年东瀛公主归国时,除了带走未央刀之外,还带走了一样东西。”

秦无衣:“什么东西?”

“那位皇嗣的骨肉!”

“……”顾洛雪目瞪口呆,“东瀛公主有了李唐皇嗣的骨肉!”

“本宫知道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相信你也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拥有东瀛和李唐两个皇室血脉的人!”武则天直视羽生白哉,“你入唐就是为了寻父,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名皇嗣一定会隐瞒这段情缘,加之过去近三十年,你只能逐一排查,结果你耗费八年依旧一无所获。”

秦无衣其实已经猜到羽生白哉在东瀛的身份,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与李唐皇室也有渊源。

“本宫所说可是信口雌黄,无凭无据?”武则天笑着反问羽生白哉。

羽生白哉无言以对。

“事已至此本宫就再告诉你们一件事,裴炎并非一无是处,他虽然被人利用,但始终都在查主使之人的身份,只可惜此人掩饰的太好,让裴炎无迹可寻,不过裴炎无意中留意到此人掌心有一处伤疤,刚巧本宫认识的人中也有一人有同样特征。”

“谁?”众人异口同声问。

“那名谋士。”武则天和盘托出,“本宫虽未见过这名谋士,但一次此人与先帝密谈时,本宫偶然看见此人持笔的手掌心有伤疤。”

“那名谋士也就是现在妖案的主使!”秦无衣恍然大悟。

“你承诺过本宫会查明妖案真相,你是守信重诺之人,对此本宫深信不疑,除此之外本宫刚才也给了你其他原因,你不再是为了本宫去查妖案,是为了你自己,还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与这名身份神秘莫测的幕后主使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查明妖案始末能还你们各自一个真相,同时也能为本宫铲除隐患,至少在此事上,本宫与你们同舟共济。”武则天让开身子,指向空无一人的城门,“你们若想离开,本宫决不强留,如若愿与本宫同仇敌忾追查元凶,本宫许诺定集唐廷之力相助!”

众人相互对视,谁无法找到说服自己抽身离去的理由,羽生白哉率先对秦无衣点头,接着是聂牧谣和顾洛雪,三人都在等秦无衣最后的决定。

“唐廷能有今天鹰卫功不可没,这些为巩固社稷的忠勇之辈死的太冤屈,鹰卫数千余手足同袍在等无衣一个交代,我能留下来继续追查妖案,但你必须为鹰卫所有人沉冤得雪。”

“听旨!”武则天长袖一挥,威仪毕现。

秦无衣迟疑片刻,终是双膝跪地,身后众人悉数跟跪。

“鹰卫护唐勋功卓著,可其行事劣迹斑斑,不良脊烂,难为其再复旧名,本宫重封鹰卫众将为“不良人”,往昔为国捐躯不良人等,各州道重新收殓厚葬,再封秦无衣为“不良帅”重组不良人彻查妖案,三司所有要案皆有不良人进取!”

一声鹰鸣响起,鹘鹰展翅而飞,搏击长空,矫捷的身影翱翔于长安城的上空。

秦无衣抬头凝视鹘鹰,依稀记起自己第一次站在鹰旗下的样子。

鹰扬大唐。

那是当时秦无衣对自己说过的话,当年的意气风发已变成如今的沧桑,唯一不变的依旧是踏上征程的义无反顾。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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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引》第一册今日完结,首先在这里要谢谢各位书友的一路相伴。

这本书会是一个系列,第一册相当于一个引子,后面会陆续展开围绕秦无衣等人身世有关的案件,后面两册已经完成,因为《不良引》将会出版,应出版社要求,后面两册不会以网络连载的形式更新,将会以实体书的方式发布,所以追书的书友请暂时等待。

这段时间的事情很多,在最后一卷中我有意放满了更新量,主要是因为腾出时间在准备新书,在两个月后我将会为大家呈现一个全新的故事,新书更新时间大致定在11月1号,敬请关注。

喜欢不良引请大家收藏:

宵禁的东市不复往日繁华喧嚣,曾经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长街如今门可罗雀,巷曲两边百姓门窗紧闭,初春的晨风带着肃寒之气,席卷而过一片萧杀四溢。

顾洛雪登上刑台,惨白的囚服与刽子手那身血红色的刑服一样刺眼醒目,顾洛雪不惧,只是觉得自己最后一程的阵仗未免太大了些,问斩一人而已,竟会出动金吾、千牛两卫防务,放眼望去整个东市四周被精锐兵甲围的水泄不通,这里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绝大多数军将都守护在东市之外。

顾洛雪感觉自己此次赴死并无遗憾,至少还能有这么多人相送,监斩官看了一眼计时漏壶,行刑时辰已到,监斩官上了城楼毕恭毕敬向武则天请旨。

顾洛雪望上去,看见城楼上正襟危坐的武则天,好像无论何时她总是面带笑意,有威严也有深邃,但顾洛雪相信那是最迷惑人的笑容,笑意的背后藏着令人胆寒的杀戮,只不过现在武则天一脸轻松,不是像在监斩问罪,更像是饶有兴致在看一出百戏。

那曾经是自己最想成为的人,也是自己最为敬仰的人,如今这个想法在顾洛雪心中荡然无存,行刑前一晚,武则天来见过自己,另顾洛雪意想不到的是,武则天不是来炫耀自己的无所不能而是想找一名可以倾诉之日。

武则天告诉自己命人杀了李贤,然后在顾洛雪面前嚎啕大哭,那一刻顾洛雪感觉她很可悲,甚至还可怜,堂堂大唐的太后,独掌乾坤,只手遮天的女人竟然连一个能袒露心声的人也没有。

武则天哭的撕心裂肺,丧子之悲让她痛不欲生,顾洛雪试图去安慰她,那时的武则天在她眼中更为真实,顾洛雪体会过失去至亲的悲伤,所以能明白武则天心中那份难以抚平的哀凉,即便眼前之人与爹娘的死难脱干系,但顾洛雪还是看着凄入肝脾的武则天动了恻隐之心。

可等到顾洛雪想好如何去劝慰时,还未来得及开口,武则天已抹去眼角晶莹,整理好仪容之后如同换了一个人,确切来说,又成为顾洛雪熟悉的那个武则天,从悲怆到淡然的转变仅仅只用了很短的时间,顾洛雪发现自己依旧看不懂武则天,她就像是在演戏,自己根本分不清她何时才是真实的。

武则天看出顾洛雪眼中的疑惑,就在那晚武则天也告诉了自己肺腑之言,那恐怕是武则天为数不多的坦诚,却令顾洛雪对武则天有了重新的认识。

武则天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可悲,她同样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承受不起丧子的悲痛,可她却不能像常人一般哀嚎疼哭,甚至不能哀形于色,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除了为人母者之外自己还是大唐的太后,还是要继续独木支撑社稷的太后,绝不能像常人般表露心迹和情感,想要活下去就永远不能让他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标

躺在我跨下的英语课代表/

签:p标签]所以。

所以她只能在一名将死之人面前袒露心扉。

这不是顾洛雪想要成为的人,顾洛雪收回目光,忽然想到相处只有三月的那些挚友。

眼前浮现出羽生白哉描述中的樱花以及东瀛的异国之景,想到聂牧谣的阿娜多姿和妩媚泼辣,当然还有秦无衣……

那个戴着无形枷锁的男人总是能让顾洛雪莫名悸动,很怀念与他的生死与共,消逝的那三月是自己一生中最值得去追忆的时光。

现在……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东瀛,想到这里顾洛雪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还想到了绿豆,那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小东西,除了贪吃之外,绿豆绝大多数时候都睡在秦无衣的怀中,绿豆大小的眼睛格外招人喜爱。

就如同刑台下那只正在四处觅食的仓鼠,躺在我跨下的英语课代表圆鼓鼓的样子像极了绿豆,同样的毛色,同样的纹路,甚至连吃东西都一样挑剔,绿豆吃惯了精致美味的糕点,寻常弃食根本不屑一顾,而那只仓鼠竟然也一样,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食物。

顾洛雪触景生情,对那只仓鼠微微一笑,仓鼠忽然直起身,像是觉察到什么危险,竟从刑台下窜了上来,跑到顾洛雪面前不顾一切往手心里钻。

“时辰到,行刑!”

顾洛雪看见武则天点头,监斩官令行禁止,从城楼上掷下处斩的令牌,刽子手双手提刀举国头顶。

嗷!

一声鹰啼响彻天际。

顾洛雪循声望去,一只身形矫健敏捷的鹞鹰,艳阳在它漆黑的羽翼外镶上一层金边,伴随着苍茫而熟悉的叫声,掠过天空时在身后留下一道金色的剪影。

绿豆一直都怕那只鹞鹰,每才鹞鹰出现时绿豆总是吓的瑟瑟发抖,就像躲在自己掌心中的这只仓鼠……

顾洛雪忽然一惊,摊开掌心再看一眼。

绿豆!

握着手心的正是绿豆。

顾洛雪一怔,正在诧异绿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刽子手的刑刀已落下,顾洛雪看见了疾闪而下的刀刃,但在那抹寒光之中却还有一黑一白两道光晕闪现。

当!

据说刽子手的刀快,首级被斩下时不会感觉到疼痛,顾洛雪没有丁点痛楚,倒是身后的刽子手正捂着手腕哀嚎,行刑的刀已掉落一边。

顾洛雪转头看见了聂牧谣,一如既往的风情万种,手中无常双鞭刚柔相济,让其多了几分飒爽英姿,聂牧谣长袖一挥,盘旋在天际的鹞鹰稳稳落在聂牧谣手臂上。

负责防卫的兵将甚至都没看清聂牧谣是怎么出现,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短暂的迟疑后有将军下令。

“护卫太后,围杀刺客!”

四周兵甲拔刀迎敌,刚冲上刑台但见一道光华明灭,众将猝不及防悉数被逼下刑台,正准备再战时,举起的兵器相继断裂,这才看见刑台之上又多一人,身着异邦服饰,手中长刀寒光四溢,睥睨四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第一次见到羽生白哉时,他也是这样斩断自己的剑,这个无论做什么都会追究极致的男人,每一次出现都会给自己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只是顾洛雪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没明白羽生白哉和聂牧谣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们不是已经东渡,怎么……”

“船帆毁了,若不回航就得葬身汪洋。”聂牧谣轻描淡写回答。

顾洛雪:“东渡远航,船上难道就只有一张帆?”

聂牧谣无奈笑笑:“倒是有备用的船帆。”

“那为什么还要返航?”

羽生白哉苦笑一声:“船帆是有,但无人敢挂。”

“为什么?”

咔嚓!

羽生白哉和聂牧谣都没有回答,那些准备再次围杀的兵甲也停下脚步,所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东市宵禁之后四门皆闭,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之音就是从紧闭城门处传来。

起初还很细微,但逐渐那声音在加剧,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撞击城门,防卫的金吾、千牛两卫立即回防坚守城门处。

轰!

厚重的城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坍塌,激起的尘埃模糊了众人的视线,所有兵将剑拔弩张准备迎战,可等来的并不是金戈铁马之声,城门处一片沉寂,待到尘埃慢慢消散时,若隐若现透出一人的身影,缓步入内,步伐平稳沉静。

只有一人!

众将面面相觑,不明来人是如何凭一己之力碎裂城门,但终究只有一个人而已,当兵将重整旗鼓准备围剿时,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被坍塌的城门外,整条长街之中横七竖八躺满兵甲,那是戒备东市外围的千余众守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皆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而如今全倒地不起,哀嚎之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在长街之上,也撞击着市内每一名兵将的心房。

一人破千军!

众将都未见过如此威烈之人,最让人心有余悸是那人轻松自如的神情,没有喘息更没有疲惫,闲庭信步走来,千军万马在那人眼中犹如无人之境。

并不魁梧的身形,甚至落在所有兵将眼中还有些瘦弱单薄,只是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奇特的刀,刀鞘外布满龙鳞,龙身一直延展至刀柄,高昂的龙头有着和那人一样的威猛、高傲和无畏。

刀上并未沾染血迹,可见来人破千军连刀都未拔。

若是拔刀……

这个假设成了所有人不敢去印证的惊恐。

再见秦无衣时,顾洛雪笑了,但眼角不由自主泛起晶莹,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总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和踏实。

秦无衣目不斜视,好似他眼里根本看不到那些兵将,被秦无衣气势所摄,兵将面面相觑让开一条道,秦无衣径直走上刑台。

“你为了回来救我毁掉船帆。”顾洛雪脸上有重逢的喜悦,但更多是忧虑,“为换你们周全,洛雪心甘情愿一人赴死,可你们回来救我九死一生,可值?”

“你曾经问过我名字的由来。”秦无衣伸手抹去顾洛雪脸颊上的泪水,熟悉的不羁和高傲,只是此刻多了几许柔情,“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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