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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落在谢芫儿侧脸上,衬得她肤色苍白,瞳仁一如既往地清澈如琥珀,只是眼里的情绪一点点变得死寂了去。
良久,谢芫儿才把视线从衣裳移到了阿念的脸上,看了她片刻,道:“我怕是不顺路,还是你自己交给他吧。”
阿念愣了愣。
谢芫儿转身便走,花枝叫都叫不住,钟嬷嬷连忙快步去追。
只是她走出一段距离以后,蓦地又停了下来。
她面色平淡地转身又往回走,重新站在阿念的面前。
她待人素来温和,可眼下她看着阿念的眼神里,带着疏离的冷意。
别说阿念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就连钟嬷嬷和花枝也未曾见到过。
谢芫儿平心静气地问她道:“你是在向我炫耀吗?”
阿念一慌,连忙就跪了下去,眨眼间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哽咽道:“打从公子救下我的那一天起,我便心里认定公子这个人了,此生不求能有个什么名分,只求能常伴他左右便知足,哪怕只是做个小小的侍婢。”
说着她便俯身向谢芫儿磕头:“求求夫人成全我吧!”
谢芫儿看着她哭成个泪人儿,随之缓缓弯下身去,伸手捏着了阿念的下巴,手里的力道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仰望着她。
阿念看着她那尊贵又冷淡的面容时,一时都忘了怎么哭。
谢芫儿道:“不知道你这张脸究竟与她有几分相似,你若是乖巧本分,让他收你入府倒也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再怎么收个姑娘回家,我也希望是个一心一意为他好的,而不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
p标签]“阿念,往后我便是不在府里,也会先告知府中众人,让你这辈子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他往后可以娶任何妻妾,也可以收任何侍婢丫鬟,但绝不可能有你,记着了吗?”
阿念白着脸,眼角的泪痕受惊落下。
说罢谢芫儿拂袖松开她的下巴,她娇弱无力地歪倒在地。
谢芫儿带着花枝和钟嬷嬷,坐马车离开小巷。
马车上了街道,车夫正要往侯府回,不想谢芫儿淡淡吩咐道:“出城吧。”
花枝还没出声,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谢芫儿见状道:“哭什么,莫不是不愿随我去?”
花枝连忙用力点头,道:“愿,怎么不愿!公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顿了顿又感到茫然,“可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不用回去收拾东西吗?”
谢芫儿道:“都是身外之物,收来如何?”
花枝哽道:“也不用跟二小姐和老侯爷说一声吗?”
谢芫儿没再出声,只是支着头看着窗外,眼神寂寥。
她异常苍白的脸色也一直未有好转。
钟嬷嬷岂会不了解她,她是想等到了地方了,她想做的事做成了,到时候就是她们不想走,她也会赶她们走。
可钟嬷嬷不像她那般心境平和,就算要出城去,也一定要知会侯府里的人。
她们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也不是公主先负了大公子。
钟嬷嬷沉下心,道:“公主准奴婢下车吧。”
片刻,谢芫儿似才听见了一般,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钟嬷嬷。
钟嬷嬷双眼通红道:“我就不随公主出城了。当初公主劝奴婢和江永成成家,而今奴婢心中有了牵挂,没有办法就这样离开。”
谢芫儿本就没想要留她,既然她主动开了这口,便道:“也罢。平日里成叔就待你妥帖,你们又性情相投,在一起过得挺好,往后你与成叔好好生活,也了我心愿。”
说着谢芫儿让车夫停车。
谢芫儿又道:“你去吧。你我主仆情分今日便到此为止。”
钟嬷嬷含泪躬身磕头。
她心知,要是不说得这般决绝,公主是不会放她下去的。
花枝也哭得不成样子,抓着钟嬷嬷的衣角道:“嬷嬷你别走啊,先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跟着公主一起的啊。”
钟嬷嬷擦了一把眼角,道:“花枝,你好生照顾公主。”
然后钟嬷嬷就准备下车,谢芫儿蓦地道:“钟嬷嬷,你回府以后若说起此事,便替我传话给小意,三年之期满,她也应遵守约定,勿要强求。”
钟嬷嬷愣了愣,她了解谢芫儿,谢芫儿也同样了解她。谢芫儿说罢就放她下车。
驾车的车夫是当初谢芫儿出嫁时,她皇兄拨给她的侍卫之一,眼下他也只能听谢芫儿的
吩咐,继续驾车驶出城去。
钟嬷嬷连忙转头就往侯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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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马车里的三人都不做声。
谢芫儿神色平淡,她支着头,看向窗外。
这时候还早,街上没多少人,铺子也还没全开,颇有几分冷冷清清。
她似看着街上,又似看着很远的地方。
钟嬷嬷和花枝心里急,又十分担心。
昨夜大公子夜里出门,连军营里的人来找都没能找得到他,那他还能去哪里?
心里隐隐有答案,可谁都万不想是这个答案。
钟嬷嬷唤道:“公主。”
谢芫儿回神,从窗外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嗯?”
钟嬷嬷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公主与大公子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芫儿问:“那我们应该是怎样的?”
钟嬷嬷回忆道,“以前公主与大公子,向来是有话就说的,从不藏着掖着,也从不隐瞒心事。可如今怎么……”
钟嬷嬷知道,她真要是不在乎,自打那阿念出现以后,她又岂会一直顾及着他的感受替他周旋,眼下又岂会按捺不住一早便出门往那里去。
钟嬷嬷道:“公主要是喜欢,就该明确地跟他说喜欢,要是想留下他,就该让他知道想留下他。”
谢芫儿闻言,想了想,低眉笑了笑,笑得甚是落寞,道:“他心里有人,又岂容我想留就留。”
她甚至觉得,在寺庙里时他的情不自禁,都似将她当成了其他人。
花枝一听,道:“是谁?是那个阿念吗?”她摇头,自我安慰似的,“不可能,大公子要是喜欢她,早想把她带回府了,不可能的十二生肖6合对照表。”
谢芫儿叹道:“阿念若真是能够慰藉他……”她看了看钟嬷嬷和花枝,嘴角笑意犹在,“至于我么,我相信佛祖替我关上了一扇门,总会打开一扇窗的。咱们也不会走投无路不是。”
钟嬷嬷道:“那公主既然这么想得开,为何还一早就出门去?”
谢芫儿道:“当然是去确认一下那扇门是不是真的关牢了。”
钟嬷嬷无言。
偏偏在今日,他们成婚的三年之期满,又来了这样的事。
难道真是佛祖的考验么。
到了小院前的巷子,马车停下。
花枝不太情愿,还是照她自个
说的,不得不留在马车里。
钟嬷嬷搀扶着谢芫儿下车。
谢芫儿看了看眼前这道门,片刻道:“敲门吧。”
敲了几声,里边便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应门声,正是阿念,在问道:“谁啊?”
钟嬷嬷道:“是夫人来看你。”
里面阿念连忙松了门闩,打开门一看,果真是谢芫儿站在门外,连忙有些慌乱地整了整略显得凌乱的衣裳和头发。
她俨然一副还没起身的睡容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憔悴。
“夫人,我……”
钟嬷嬷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下一沉。
看她这么慌乱无措的样子,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
花枝虽没下马车,但也掀开车帘看见了,顿时脸色都气白了。
谢芫儿道:“还没起?我打扰到你休息了么?”
阿念行了行礼,道:“没有,还请夫人莫怪我这番仪容不整地面见夫人。”
谢芫儿直接问道:“公子在你这儿么?”
阿念愣了愣,低垂着头,道:“他……他天还没亮便走了。”
钟嬷嬷和花枝吸了口凉气。
谢芫儿点点头,没说什么。
阿念又道:“对了,夫人请稍等。”
说着她便转身进屋去,片刻又取来一件衣袍,被她叠得整整齐齐。
谢芫儿目光落在那衣袍上,定定的,一动不动。
那是谁的衣裳,她一看便知。
阿念温柔地捧着衣袍上前,恭恭敬敬呈给谢芫儿,柔声道:“这是昨夜公子落在了这里的衣裳,估计公子忙着一时半会不得来,我便转交给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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