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为什么是中国最吉利的数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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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执屏住呼吸,因为口鼻呼出来的人气过大,会早早引来妖兽,到时候她就得被迫在看不见分毫的情况下勉强应战,凭着这一副害怕黑暗而逐渐恐惧并渐渐冷掉的僵硬身体,时间长了,连抬起手来都困难,更别说与妖兽搏斗。三条道路的方位她在灯灭之前趁机记下,现在的问题是往哪条路走。

残字真人说摆下的是迷魂阵,阿执从她爹爹那里听说过一些。迷魂阵的重点在于令人迷惑,一旦走错,将无法回头。陷入这等阵法中,除非找到窍门,不然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那么,逃离的关键就在于,残字真人的阵法中,机关在何处。

阿执强迫自己冷静,贴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她拒绝做一个吓到大哭的小女孩,无计可施地站在原地。仅通过残字真人周围的那一圈火把,阿执就看出了些许端倪。

首先,迷魂阵既然是残字真人所布局,他所处的位置必定在阵法中心。这一点,可以由火把的位置加以印证。

知道了初始的方位,就迈出了逃走的第一步。

其次,三盏残留小小火把泄露了天机。火把的布局大致看得出是个弧形。阿执记得清楚,围绕残字真人这一圈灯火熄灭方向与晷针同向,而且这一点她也通过请求点燃火把照亮,巧妙地验证了。那就说明,面前的三条路之中,以顺着晷针的方向,她得选择走第一条,并且在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岔路口都选择左手边的道路,逃脱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当然,这一切推断成立的前提,是爹爹讲述的破阵法,可以成功破解眼前这个迷魂阵。

不论如何,总得一试。阿执想得清楚,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当一枚只会等别人来救的废棋。

阿执迅速爬上高处,取走残字真人留下的一支火把,借此照亮前路。且有了火把在手,即便在最不顺利的情况下面对飞耳,也能用火种吓它一吓。

接下来的漫长探索全部在黑暗中进行。火把虽然明亮,但只能照亮前后左后两三步走的距离。除此之外的世界,是漆黑的深渊,空空洞洞。是她最为恐惧的。阿执小心翼翼地前行,按照爹爹传授的破阵方法,凡是站在岔路口,都挑选顺着晷针方位的第一条路走。兜兜转转,没见到迷魂阵的出口,没有遇见飞耳,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火把能支撑多长时间。

回头看看失去了方向的来路,一片漆黑,残字真人留下的两只火种早已吞没在了黑暗中。那只或许飞过了黑夜的鸟儿若还盘旋在迷魂阵的上空,便会看到,阿执的策略有奏效,她正在逐渐靠近迷魂阵的出口。

那只鸟儿能来给她打气就好了。

若她能知道爹爹的法子有效,该是何等的欢欣鼓舞。

须知,在黑暗中潜行摸索且不辨方向,又不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对与否,才是最折磨人的。

阿执没有等来启明的星光,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浑身汗毛炸起。

火把不能照亮的黑暗中藏了什么,她不需要使劲儿猜测都能知道。

被投掷进迷魂阵中飞耳也有好久没有进食,早就饿得心里发慌,一对鼻孔对阵法之中的人气和鲜美的皮肉味道无比灵敏,残字真人布下的种种路障以及盘根错节的道路,并没有阻挠飞耳寻到人肉味。阿执选择的逃离道路虽然正确,但比较倒霉的是,她从阵中向外寻找出口,而飞耳正从出口进入,闻着人类香甜的气味,当然不会走错路。一人一兽,可谓在最短时间里,撞了个正着。

飞耳一身臭气愈发明显,觅食声和磨牙声更加清晰。阿执紧张地挥动着快要熄灭的火把四处查看,妖兽躲得狡猾,她睁着几乎不能看见黑暗中任何阴影的眼睛,不知道飞耳会从何方袭来。

火把就要熄灭了。阿执本能地判断,一切遁入黑暗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血溅三尺的时刻。就是不知,这一身有着特殊味道的血,会不会引来君安城里所有的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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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望地向夜空里抬头看了眼。天上没有银月,迷魂阵中没有银面具人。

只能用手中的木棍拼死一搏了。

她咬紧牙关。

就算死,也不能轻易死,怎么都得伤到飞耳几分。

三。

二。

一。

噗嗤——

火把熄灭。

飞耳捕食前的磨牙声响彻她的耳膜。

阿执两手紧紧握着木棍,身处看不清任何事物的黑暗中,她吓到无法冷静判断,胡乱且无效地挥舞着。

在她双眼不能见的近距离,从黑暗中忽然跃出了个凶残的影子,对准了那扑向阿执的飞耳,三下五除二,妖兽腥味的血四溅迷魂阵。

阿执吓得连连尖叫,以为自己小命休已,她双手冰冰冷冷、木木僵僵,啪嗒,木棍掉在地上,绝望地闭上眼睛,等飞耳扑来,咬断她的喉咙。

飞耳并没有动静。

那影子咬死了飞耳,拖到悄无声息走来的第二个黑影身边,见了主人的手势,轻轻松松叼着紫睛鼠的尸体,悄悄隐去。

阿执瘫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明明是飞耳冲着她扑来,怎么就变成了一片混战?她吓得发不出声音,7为什么是中国最吉利的数字然后就听“扑通”一声,借着就有人“哎呦哎呦”轻微痛呼两声。她一愣:怎么还有一个人?难道残字真人抓到了银月缶,也给投入了迷魂阵?这可不好!抓来的人是谁?可别是面具首领大人!

“你是谁?”她连忙向前摸索,重新捡起木棍,做出防御的姿势,免得妖兽随时来袭,“你受伤了吗?这里有只飞耳,你可要小心!快过来这边。”

那人显然也是一阵慌乱,听说了此地有妖兽,同样吓得不轻:“你说什么?这是哪里?这里有妖兽吗?”

阿执一愣。她听到的声音无比熟悉。

“你是——”

跌入迷魂阵中的第二个人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亮。

落入残字真人布阵中的第二人,竟然是她的弟弟公子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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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时夜空里飞过的某一只还未入睡的鸟儿,俯瞰了地面,就会发现向四周扩散的迷魂阵规模虽然不大,但曲折道路弯弯绕绕,盘综错杂,令入阵者不辨南北东西。

迷魂阵的入口处,饿极了的飞耳紫晶鼠发出了觅食的窸窸窣窣声,左闻右嗅,饿得叽里咕噜直叫。

阿执只能祈祷,在没有受伤流血的情况下,飞耳不会因为自己的肉味也特别香甜,而迅速寻来。

“我与长公主无冤无仇,只是有些误会。”既知一圈儿小小的火把随时都会熄灭,阿执迅速在脑中记下面前三条通道大致的方向位置,一面尽力拖延时间。等待银月缶来救是个办法,但自救或许来得更快一些。

“哈哈,”残字真人吐着烟圈,“可你夫君惹恼了长公主。”

一听“夫君”二字,阿执的第一反应是脸颊燥热。随即,黑袍首领高大的身躯变得矮小,卸下假肢,甚至比折鸢更矮一些,她茫然低头看着脸上没有面孔的小公子,心中空空荡荡,酸酸涩涩,不知该说什么。

老道斜着眼睛,也开始八卦:“话说薛姑娘跟这位银月缶的头目,是怎么结下了这段姻缘?你的夫君究竟什么身份?为何敢在君安城中横行霸道,与长公主作对?”

阿执摇头,连忙喊:“假的假的!根本没有婚约,也不是夫君。我不认识他,更没嫁给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啦。哎,说都说不清的。我跟银月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长公主抓我来是为了引他出现——那、那,那长公主就算计错了。”

她说着,心中剧痛。

“哈,你这姑娘都自顾不暇了,还为你夫君开脱。”

即便在分别前夕,面具少年也没有丝毫给她看到真面孔的意思。一张面具,一张人脸,就这么神秘吗?他以为阿执是什么人品,难道会转身就去说给别人听?

以真心相待却换来坚如石墙的怀疑,阿执心情郁闷,听不得残字真人任何一句说她是银月缶新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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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啦这些话。她憋着股气,一字一顿地争辩:“银月缶才不会来这个阵法里头救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给飞耳吃了,也不会有人来救。道长你赶紧放我出去吧。”

“薛姑娘慌不择言了。你的郎君来与不来,不是你两三句话说说。我们稍等便知。又或者,你告诉我实情,我可以考虑叫飞耳慢点找到你。”

就算在生死有关之际,阿执也没7为什么是中国最吉利的数字有动过泄露银月缶任何秘密的心。

“那就等着看先来到你面前的,是你的面具郎君,还是饿坏了的飞耳紫睛鼠。”老道人哈哈大笑,挥袍将火把一支支熄灭。

本就不甚明亮的四周,光线更加暗淡,阿执的视线严重受阻,被黑暗包裹的恐惧层层袭来,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支支火把接连熄灭。

阿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落无底深渊,根本没人过来拉一把。

实际上,若按照正常人的视力,在这迷魂阵中,并不止于一丁点儿都看不清,毕竟,就算此时是午夜,没有日光照耀的情况下,还是能够看见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黑影。但阿执这双眼睛,只要周围的光线不如白日亮眼,或者近身之处没有灯火,就会真真切切什么都看不见,视线宛如被黑洞吸走,完全没有可及之处,不管是地府深渊还是幽冥虚空,都不比这完全无法感知的空间来得恐怖。

虽然勉强记下了三条道路的大致,可在黑暗中她生怕走错方向。她难以抑制对黑暗的恐惧,全身不敢一动,仿佛随便踏出一只脚,都会滚落看不见的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绝望一点一点侵蚀掉阿执,她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双脚被定在原地一样,缓缓蹲下,从脚底到脑袋,冰凉的水面一寸寸上升,她抱住了脑袋,缩成一团,飞耳距离她尚远,她却觉得那妖兽随时站在面前。

她紧紧裹住自己。

还能做什么?

除了寄希望于不会出现的银月缶,她还能做些什么?

火把一支支熄灭。

迷魂阵更加黑洞洞了。

飞耳的声音似乎就萦绕在耳边。

难道只能被动地,将沙漏中随着时间消逝的流沙一粒粒挨过去?是这她以前唯一对付无尽黑暗空虚的办法。

我……我不能陷在迷魂阵里,干等着飞耳来吃。

她擦着眼泪,想。

也不能等银月缶来救。

戒心那么重的人,不认不识的,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掉进长公主的陷阱。

那么,要怎么自救?

她迫切地寻找出路。下一支火把熄灭。忽然,她发现火把是按照晷针行走的方向注意熄灭,脑中灵光一闪,连忙叫:“求道长留下一盏火把!”

残字真人听到她惧怕黑暗的慌乱,于心不忍,一挥手,最后的这支火把总算重新亮起了。

“留着火把,飞耳寻来的速度过快,难道你着急与那妖兽来一番肉搏吗?”

一般来说,老道人才不会在意阿执看见与否,将鱼饵挂在钩上即可,谁管她死活?

“等等——”阿执哭着央求,“我自小怕黑,叫妖魔鬼怪的故事吓坏了,晚上从不敢出门,睡觉都要点着烛灯。求道长手下留情。”

残字真人虽属长公主阵营,与银月缶势不两立,但见这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心有不忍,觉得留盏灯给她也无伤大雅。

“不过有灯火吸引,妖兽来的更快。”他再次警告。

阿执却另有打算,她盯了眼最后的这火苗,假装视线毫无焦点的样子,茫然四望:“多谢您!道长已经留了一盏灯吗?可是我看不到。我自小患有眼疾,视线弱于常人。道长能不能再给我点一支火把?”

一支与两支,对于残字真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于是,他再一挥手,果然如阿执所料,在逆着晷针的方向上,一连亮起两支火把。

很快,她确定了头顶上空没有了动静,残字真人似乎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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