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的蝴蝶结卡在里面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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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死伤如此之多?!不是叮嘱了你们只围不攻,不要同他们动手吗?怎么连领军都被杀了!”

人人都说崔司徒儒雅谦和,遵习道法多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与人相处,从不起争执。可此时的崔浩,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若是寇谦之肯当初同意帮他,他何必如此缘木求鱼?如今必须尽快处理此事,否则这么多重骑兵的将士同时死亡,很难不惹人怀疑。

“备车,进宫!”

崔浩的马车一路疾驰,入宫门时直接掏出令牌,马车几乎没停地驶入内宫。

说起这可乘车出入内宫的令牌,还是拓跋焘嫌崔浩总是穿木屐走得慢,半是玩笑,半是为了显示对崔司徒的倚重,这才给了的。

只是崔浩虽有令牌,却从未用过,今日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宫门的侍卫看着远去的马车,小声嘀咕,不知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

马车之后是轿撵,崔浩似乎把自己的特权都用在了今日,只为快一点儿见到拓跋焘。。

不出崔浩意料,拓跋焘昨夜又喝了个酩酊大醉。自从太后薨逝,拓跋焘就经常这样“借酒消愁”,后宫无人敢劝。

崔浩到时,宗爱捂着额角正从寝殿出来。崔浩虽不喜宗爱,却知道他最会投拓跋焘所好,可这几日无论宗爱说什么,都会引来拓跋焘的怒火。

宗爱同崔浩擦身而过, 捂着伤口的手紧紧扣着, 血都从指缝渗了出来。

仪容不整不便多言,宗爱朝崔浩微微欠身点头便算打过招呼, 就去处理伤口了。

崔浩一进寝殿,便撩起衣摆,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跪了下去。

拓跋焘此时宿醉方醒, 头痛欲裂, 见他这架势,火气就又往上涌,“你无需做这种文绉绉的假把式,说吧, 你又有什么糟糕的消息给朕?”

“臣请陛下即刻出兵, 征讨仇池。”

拓跋焘猛地直起身,导致头疼更甚,他用力拍了自己太阳穴几下,“你再说一遍?”

崔浩缓缓作揖, “吐谷浑已经找到了出兵的借口。檀邀雨触怒火神山,导致山神发怒,熔岩四溢!无论大魏还是刘宋, 都已有传闻, 说檀家有妖女,命克后星,导致各朝后宫不稳, 危及天下。刘宋皇后和我朝太后皆死于其诅咒之下。如今狗狗的蝴蝶结卡在里面好痛檀道济离了刘宋, 再无兵权。陛下以讨伐之名出兵, 正是时候。”

曾今迫不及待想要出兵讨伐仇池的拓跋焘,此时却显得异常地平静。

“崔司徒有没有过什么东西,拼了命想要, 却怎么也得不到?”

崔浩垂首, 不知拓跋焘为何此时有此一问, 他坦诚道:“人这一生, 怎么可能没有执念?人之所以为人,只因贪生痴,痴生念,念生妄。碌碌一生, 虽然最终孑然一身,万事归尘,却因有了这些妄念,才不至于虚度了光阴。”

拓跋焘苦笑,“你说的没错。可执念这东西,得不到时才是执念。一旦得到了,便又觉得不过如此。”

拓跋焘从身边拿起一把匕首,扔到崔浩身边。崔浩扫了那匕首一眼,却不知何意。

拓跋焘淡淡道:“这是檀邀雨的贴身匕首。临走时送给了盈燕。就因为这把匕首,朕始终将盈燕看作是她的一部分。可实际上, 盈燕不过是个为了朕的宠爱,只会迎合朕的女人。”

“檀邀雨却不同, 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儿,连朕也不行。出兵仇池,便是赢了, 她也会拼死抵抗,绝不会投降的。”

崔浩猛地抬起头,声音坚定道:“陛下, 此时出兵仇池,远不止为了迎回一位皇后!只要拿下仇池,我军南下便再无后顾之忧。没了檀道济的南宋,根本不是我大军的对手!陛下难道就不想一统中原了吗?!”

“至于如何令天女屈服……”崔浩的口气又突然缓和了一些,“臣自有办法。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出兵。”

拓跋焘看了一眼崔浩,“此战崔卿有几成把握?”

崔浩叩首答道:“工匠处已仿造出百架仇池的弩机,即便威力还有所逊色,可百架齐发,也足以压制他们的城防。论兵马,我军十倍于仇池。论战力,大魏铁骑,未有败绩。论攻防,仇池这几年虽然收留了不少流民,人口渐丰,可能打仗的却未增加许多。加之北凉被仇池收拢后,兵力分散四处,我军若从北推进,逐步向武都郡围拢,胜败则在九一之数。”

崔浩所言,句句都打在了拓跋焘的心上。他不是不想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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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这一战。可或许越渴望,即将得到时就越会生出畏惧。

但他毕竟是拓跋焘,真真正正的战神皇帝。当短暂的恐惧褪去时,无需崔浩多言,拓跋焘已经起身下旨道:“即日点兵,随朕亲征!”

崔浩深深作揖叩首,“陛下圣明!”

拓跋焘的圣旨才下的当日,便有信鸽和信使同时出发,一路向西。

圣旨着令镇西军即刻拔营,在王军抵达之前,以酒泉为界,拿下酒泉以北和以西的四镇,只可胜,不可败!

就在北魏的铁骑一步步逼近仇池时,檀邀雨却在吐谷浑境内越走越远。以嬴风的脚力,竟然只能靠着追踪痕迹,一路勉强跟着。

每次看到路边那一丝丝的血迹,嬴风的心就像刀割般疼,他看向檀邀雨去往的方向,满脸的不解,“雨儿,你究竟要去哪儿?究竟要做什么?”

嬴风不相信檀邀雨已经入魔了。因为她明明神志尚在。她能说能动,能辨别敌我,怎么就是魔了?

可若真的如师父所说,她不再顾及旁人的性命,成了无心之人,自己又真的能不顾旁人的安危,强行护住邀雨吗?

嬴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下不停地追赶。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檀邀雨似乎完全没有停留的迹象。周围的景色从萧条变成荒凉,又从荒凉变成了丘壑。

嬴风在沙丘的深处,终于看到了檀邀雨停留的痕迹。她似乎是在辨别方向,又似乎是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

嬴风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眼地上那个鲜红的血手印,那上面的血迹未干,她一定就在附近!

嬴风立刻跳上一个沙丘,内力凝结在脚下,披风抹月发力之下,直接将脚下的沙丘踏出了个深坑!

嬴风如箭般飞上空中,他以为自己要在沙丘的遮掩中搜索很久,却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沙丘尽头,那风沙中的土堡,和土堡前站着的,背影纤薄却笔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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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将军请留步。”

见檀道济要走,苍梧尊者却突然发声道:“檀将军且听老夫一言。”

苍梧尊者伸手,云道生立刻上前扶他起身。苍梧尊者整理衣衫发冠,郑重其事地向檀道济作揖道:“恳请檀将军,念在苍生的份上,接下这道圣旨。”

檀道济一愣,忙躲开苍梧尊者这一拜,“尊者这是做什么?檀某如何当得起您这一拜?!”

苍梧尊者却丝毫不介意什么长幼尊卑,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对檀道济道:“卜算者已推断出檀将军才是能改变局势之人。无论是我等行者,还是邀雨那丫头,披荆斩棘为的便是扭转天道,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

苍梧尊者看向刘义季,“此子虽才能不足,可胜在心志清明,能辩是非。若檀将军忧心他不堪重任,我行者楼愿派遣行者入朝辅政,教导七皇子成为当世之君。。”

刘义季闻言喜出望外,“尊者愿意让行者们出世来教导我?!”

苍梧尊者点头,“正如老夫方才所言,行者楼无论是谁,求的都是天下太平的盛世。为此盛世,殚精竭虑、牺牲己身都在所不惜。我们避世为天下,出世亦为天下。”

“可是……”刘义季话说道一半,又憋了回去。

但是在场的人都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那檀邀雨怎么办?

檀邀雨向来不看好刘氏皇族,对他这个七皇子虽然是勉强收留,可也是冷言冷语。

若不是刘义季之前将自己所有身家捐了出来给檀邀雨建学馆,檀邀雨怕是连个笑脸都不会给他。

如今檀邀雨不在仇池,刘义季不但要请走她爹檀道济,更是直接挖了她的墙角,将原本为仇池出谋划策的行者们都带走!这怎么想都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

狗狗的蝴蝶结卡在里面好痛而刘宋的局势不等人,如今刘义隆还活着, 可以以秘诏为机, 以清君侧为由,出师建康。

可一旦刘义隆殡天, 出师便很容易被世人误会,当作造反,即便有秘旨在,也很难让所有人信服。

天时地利人和, 时机已然成熟。

大约是想明白了这点, 七皇子刘义季再次坚定道:“请大将军助我!义季虽不敢自比尧舜,可定当广纳谏言,实施仁政,以民为君。”

檀道济看向刘义季。他知道苍梧尊者说的没错。七皇子或许天资未必上等, 可难得的是他的仁心。有几个皇子能做到天天与民同耕, 穿草鞋着麻衣的。

檀植和檀璨此时也上前。

檀植道:“湖陆军的将士都是跟随爹出生入死多年的,朝廷几次易帅,都未曾动摇他们的衷心。如今王华虽执掌帅印,可他乃文臣, 终究不能长久。若彭城王登基,以他任人唯亲的作风,爹辛苦训出来的兵, 怕是就要落到拜火教的手中了!”

檀璨也跟着劝道, “爹,您就别犹豫了!知父莫若子!就算皇上什么好处都不给,您也不会看着反王篡位, 更何况这次皇上还给块儿地呢!”

檀道济一听这话, 气得心火直冲脑门儿!“什么叫知父莫若子?!这么多行者在身边, 你怎么就不知道请教请教学问!”

说也奇怪,这心火一拱,原本已经消耗掉了的胆气此时又回来了!檀道济点下头, 显然是已经答应了, 可他又突然转身去看秦忠志, “只是……”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忠志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 心里叫苦不迭。

他那七巧玲珑心,还能不明白大家是希望他能替檀邀雨表个态。毕竟檀邀雨的心腹里,若论起揣摩邀雨心思的,秦忠志肯定当仁不让。

可这态不好表啊, 无论他怎么说,檀邀雨回来肯定都会拿他出气,找他算帐!

秦忠志心里叹了口气,对檀道济作揖道:“某虽不知女郎会如何说,可据某所知,女郎命人备了几匹良驹给三位,一直在马厩侯着。”

这话似是说檀邀雨早就猜到父兄会走,又好像没说她同不同意放人走。只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在众人一致推动的情形下,听起来就像是檀邀雨是赞成的。

檀道济深吸了一口气, 冲着四周的众人抱拳道:“既如此,檀某便担下这重任, 即日启程前往湖陆,收拢旧部。”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五郎此时立刻道:“晚辈愿随大将军同往!”说完又冲谢惠连打眼色。

秦忠志当然明白王五郎的心思,他既与仇池离心, 檀邀雨便不会再轻易信他。只是这人借着仇池得势,转身就走,颇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于是秦忠志适时地开口道:“王郎君和谢郎君皆是氏族郎君们领袖, 同去也能帮衬着大将军。不过到底是行军打仗,女眷就不要带了,安心留在仇池,也免了二位的后顾之忧。”

王五郎身子一僵,原本想趁机离开的念头瞬间就破灭了。无奈秦忠志说得合情合理,王五郎只得答应。

谢惠连看向谢贵妃,见她轻轻点了下头,便也答应了。

苍梧尊者见状,立刻道:“既然如此,道生你留下照看你大师伯,其余行者,皆同老夫一起随军前往青州。”

檀道济没想到苍梧尊者说派行者帮衬,竟然是亲自出马,他有些犹豫道:“尊者年事已高,行军怕是太过辛劳。”

苍梧尊者一摆手,“老夫将行者楼压在檀将军身上,陪你们同天赌这一把!出来许久,既然是去青州,我们也正好回行者楼一趟!你放心,小丫头去吐谷浑时身边还有行者护着,不会有事的!”

檀道济犹豫片刻,定论道:“好,我们这便整装,翌日启程!”

满翠楼的众人散去后,云道生才转到姜乾的房内。见姜乾正睁着眼盯着房顶看,便倒了杯水,扶他起来喝。

姜乾拿着水杯,却没喝一口,水杯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如何了?”

云道生轻声答道:“正如师伯所料。”

姜乾叹了口气,“你师姐回来,脸色绝不会好看。快去给我弄点儿人参鹿茸,我得赶紧养好身子,躲去北魏陪你师傅。”

云道生明白,于情,师姐是绝对不希望檀家再为刘宋皇室卖命。可于理,天下太平远大于个人得失,哪怕她是拐点之人,哪怕她是楼主,哪怕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今日的变局。

“难为师姐了……”云道生叹气道。

姜乾苦笑,“天地不仁,人活一世,哪个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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