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亲人能看到阳间的亲人吗 小说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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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传奇故事

都只说凶屠兵锋无双,可是他在齐阳之战里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步步为营,逼得阳建德不得不出城决战,反求最后一搏。

都只说曹皆用兵极稳,可是在这剑锋山,他一见虞礼阳,就毫不犹豫下了重注!

没有等待,没有试探,连一句对话都没有。

就只是不断地加码,加码,加码。

好像把眼前的剑锋山,当贵邑城在打!

如秋杀军这样的绝对主力,如何轻易就在剑锋山发力?

聚集军阵之力,使用军阵杀法,通常都是决胜的手段。

士卒的气血和道元,都是有限的。

道元可以通过道元石来补充,气血也可以用气血丹恢复……无非资源而已。但士卒耗去的精神意志、体魄所留下的疲惫,却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哪怕是秋杀军这样的天下强军,也不能够长时间动用军阵力量。在这一次聚阵强攻剑锋山之后,必然要进入休整。

夏国国土广袤,共计有二十一府之地。为奉节府这一府之地的险关,就耗用秋杀这等主力军队的杀手锏,当真是值得的吗?

往后的二十府,要怎么打?

战争的初期,难道不是彼此试探,互相了解,双方建立战争认知的时间?

这种层次的大战,轻动胜负手,该是取败之道!

按照常态的战争而言,剑锋山这样的关隘,应该用那些郡兵或者征调的东域诸国军队来填才是。

打不下来,把守方防御体系摸索得差不多了,才再调动精锐猛攻——这才是正常的战争选择!

所谓“正常”,意味着不犯错,意味着放之天下而皆准,是王道之选。

所以夏国高层才认定,填一个真人在此,就足够拖延齐军半月。

岷王虞礼阳亲至,更是在稳守剑锋山的同时,于自身亦有足够大的进退空间。夏国方就是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拖延齐军最久的时间。

可是曹皆太强硬了!

齐军对剑锋山防线的了解,也超乎夏国守军的想象。简直就是看着布防图在进攻,

顶着真君虞礼阳亲自镇守的压力,一上来就是杀手锏,一上来就对准了剑锋山防线的要害。

秋杀军这兵阵杀法断岳八斩刀,此时已是斩至第七刀。

这一刻持刀的兵煞战将,已经有五十丈之高。

魁然似远古时代走来的巨人。

即使是在巍峨的剑锋山之前,也绝不是可以让人忽视的存在。

更别提那汇聚军势的一刀,正对着二段山的法阵节点而来——明明已经临时转移了三次关键节点,却还是被精准地找上了!

为这断岳八斩刀的每一刀落点,整个伐夏军府计算了多久,已是不必再说。

对所谓五段式厚德载物阵的研究持续了多久,齐国的情报系统做了多久的工作……同样不用描述。

那无声的、凶险的交锋,所有背地里的汗水、付出和积累……

只需要看秋杀军阵的这庖丁解牛般的每一刀!

身在庞然军阵之中,此刻姜望的感受截然不同。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关于道元和气血的那些,迅速地离开自我,向一个共同的意志所聚集。

去世的亲人能看到阳间的亲人吗 小说全文/

得胜营中,这些聚集的力量为重玄胜所主导。但在整个万人军中,这些不同部分的力量,又向更宏大的部分聚拢,最终为那位秋杀军正将所主导。

万人的军阵,有一个外在的集中意志,以军阵阵图为根本依托。在主将的引导之下,聚拢了兵煞。

虽然本军主将的个体实力并不如自己。

但在此刻,姜望所感受到的这股力量,却是庞然而凶厉,远非自己能及!

整个得胜营的将士,在重玄胜的指挥下,严格按照平时的训练移动方位,身履阵图,遵循固有的节奏,鼓荡道元和血气,把自己的力量交付于“集体的阵图意志”。

姜望能够感受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正涌动其间,在兵阵的作用下,迅速转化为同质的、秋杀兵煞的力量,混同于整体,而这股力量在阵图的调控下,为本军主将所掌控……甚至于本军的万人军阵力量,也同时服从于一个更高层次的意志。

在古老的时代,人族就是这样聚集孱弱同族的力量,团结所有超凡的不能超凡的族人,去战胜一个个对手。

这一刀接一刀的斩击如此连贯汹涌,是重玄褚良在遥控军势,在斩击剑锋山护山大阵的同时,蓄势于己,眺望虞礼阳。

面对这高大兵煞战将的斩击,二段山的守军几乎是绝望的。

剑锋山的护山大阵远不是巅峰状态。

在一段山几乎被百艘棘舟打烂的情况下,地脉之力涌上来,面对的又是秋杀军这样的天下劲旅。

他们是不计生死地拼抢,一队又一队的守军冲下来补位,才堪堪维持住了二段山的阵势。但大阵所吸纳的地脉之力,却一时也无法再往上行。

己身已摇摇欲坠,而巨大的兵煞鬼头刀又斩至——

“吼!”

骤然有龙吟!

一条兵煞结成的巨大青龙,鳞爪皆全,其势煌煌。在这关键的时刻腾将出来,一口咬住了刀锋!

尾缠剑锋山,蒸腾云气。龙口衔刃,照见宝光。龙眸已见其威,并将高大的兵煞战将撞得一个趔趄,往后仰倒。

大夏靖安侯华鸿诏!

他把握住了关键时刻,在断岳八斩刀最后一刀将出未出的时候,悍然结万人军阵,在五段式厚德载物大阵的加持下,兵煞化龙,杀出剑锋山外!

这是近乎完美的一击。

无论是从时机的把握,还是从兵势的凝聚,士卒的调动,皆是如此。

以远不如秋杀军的士卒结阵,悍然截断秋杀军行云流水般的军阵攻势,如何能不说一句“完美”?

可是……

可他面对的,哪里只是这一尊巨大的兵煞战将,哪里只是这一刀?

幸运的是他在此刻展现了自我。

不幸的是,他面对的是大齐定远侯,号为凶屠的重玄褚良!

兵煞青龙衔刃而抵,可口中之刀一下子崩散,就在它的面前,五十丈高的兵煞战将瞬间垮塌,一似雪崩!

磅礴兵煞如海倒倾,崩塌在天地间,而有一刀横过。

此刀弧极高而柄微曲,出无声而横无意,掠过之时,已经将滔天兵煞全都抹尽!

十万人的秋杀之军,已经完全统合起来。

十万人的意志凝如钢铁,十万人的血气、道元,全部混同为秋杀兵煞。

姜望身在其中,感觉自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与无数涓滴细流一起,汇成了狂涛。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支军队的“魂魄”。

他感觉到,这样一支军队,是“活着”的,有确然的生机!

这种感受非常奇妙。

十万人共呼吸,同命运,血液齐奔,魂魄同游。

他彷如自己的“身外身”,注目集体力量的“楼外楼”。

他感受那种磅礴,也切身地参与其中。

而重玄褚良就带着这庞然大军的力量,腾身而起,一步就踩在了那条兵煞青龙头上——将其生生踩爆!

踩得夏军将士纷如雨落,踩得夏国靖安侯吐血而飞。

并且那些夏军将士的尸体,完全成了匕首投枪,坠落时呼啸生风,或击山上守军,或撞法阵阵眼。

重玄褚良本人却继续往上拔升,直面山巅上的大夏岷王虞礼阳。

控制兵阵战斗,并不是简单地叠加大量士卒力量那么简单。不是像姜望当初降临星月原那样,简单的裹挟庞然伟力。

那种力量完全是玉衡星君的赠予,军阵却是涓滴力量的汇聚。

指挥军阵,需要具体贯通到每一个冲锋的士卒,把握他们的状态,时刻维持阵型,稳定阵图,统合点滴而成潮涌……

士卒越多,越难统合。阵图越强,越难掌握。

十万大军结阵。

非兵道大家不能胜任!

也因此具备跨越超凡阶层的伟力。

当然军阵是如墨家精巧机关般环环相扣的战法,是自士卒、队正而至都尉,再至正将,最后到统帅……每一步都紧密切合,才能不造成太多的力量浪费。但凡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影响整体。

越是强大的兵阵阵图,对士卒的要求就越高。

若无日复一日的操演,将兵阵站位刻入本能,是没可能应付真正的高烈度战争的!

秋杀军当然是天下劲旅,秋杀军此刻所展现的兵阵,自然是当世最顶级的那一种。

庞然伟力加持下,使得重玄褚良轻松踩爆了华鸿诏结阵所化的兵煞青龙,并且继续上攻。

于重玄褚良而言,他不是伐夏主帅,不需要考虑全局,不去想秋杀军强攻剑锋山是否划算。曹皆要他给到虞礼阳压力,他就给虞礼阳压力,如此而已。

所以,此刻。

高跃剑锋山。

刀斩岷王!

十万秋杀军兵势一体,兵煞凝聚,运转天下最顶级的秋杀阵图,是什么层次的力量?

人们见得重玄褚良拔空而起,那柄天下闻名的割寿刀,好像已经把天地分开了。

此人此刀,无限地铺开在视野里。

那高三百丈有余的险峻剑锋山,竟如泥丸!

当此之时。

那立在山巅,长得眉眼风流的虞礼阳,低低地俯瞰下来。

在茫茫无尽的意识层面,他已经与晏平追逐了好几个回合。道则层面的碰撞,很快就要真正发生。

而在这个真实无虚的世界里,重玄褚良以庞然军阵驭其刀,锋芒也已叫他感知。

凶屠掌割寿之刀,也以【割寿】为道。

因为此道太强,杀力太过恐怖,难握其真于天地间,而在东域第一神临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

其人……擅杀人寿!

驾驭十万强军,使秋杀将士意命合一,统治战局,此刀要割真君寿!!

此地,不能留了。

虞礼阳心中有一种荒谬的感受——

他堂堂大夏岷王,真君强者,亲自坐镇剑锋山,极低限度地以稳守半月为战事目标,竟然也未能达成?

传扬出去,该是何等样的耻辱?

可的确是不能留了。

如果他一定要在此刻完全展现他的真君之尊严,武王姒骄也只能赶过来参战。

也就是说,大决战在这里就要发生。

夏国有地势之利,有二十一府的战略纵深,有这三十二年来在万里疆土构筑的层层防御……面对强大的齐军,他如何能因一己之荣辱,放弃这些?

不仅仅是不能多留,甚至是走得慢也不行。

因为晏平已经是很明显的在试图锁定他了,再晚一阵,不付出一定代价都不可能脱身。

曹皆一见他虞礼阳,就立即以大军压上,其果断、其魄力,真无愧姜述以他为帅!

这一步是堂皇正势,就是以力相逼,就是以势压人。

他要么掀起决战,要么避退,没有第三个选择!

也罢。

衍道强者在心中的叹息,让万里天空都变得阴郁了。

虞礼阳一步前踏,避割寿之锋而走,落在了山腰处的靖安侯华鸿诏身边去世的亲人能看到阳间的亲人吗,一只手往上一拉,顷刻将方圆三百里的地脉之力拉扯上来,仿佛从地底扯出了一条无形的势龙!灌入护山大阵中!

轰轰轰轰!

二段山、三段山、四段山、五段山……

整座剑锋山连贯一气,磅礴的地脉之力冲天而起。

五段式厚德载物大阵,整个的爆发出来。

三百里地脉之力层层递增,九天云气翻涌。

轰隆隆的巨响中。

一颗方圆十余丈的巨大陨石,好像是从云层的缺口里探将出来。粗粝,厚重,凶顽。

砸在空气之中,燃起赤焰,遍体流火。

一颗、两颗、三颗……

刹那间自天穹砸落了无数陨石……是遮天蔽日的陨石雨!

好像是九天神山已炸碎,如此祸乱人间。

仅仅飞溅的流焰,就把天空都烧成了火海。

在间隔凶屠之刀的同时,也轰向那浩荡如海的齐国大军。

而虞礼阳一手搭向华鸿诏,就要带其人离开。

华鸿诏的身形却骤然一避!

“我不能走!”

这位老将全身上下绽放出耀眼的辉光。

独自冲向山外。

“华方宇太轻易地死在这里,他死不足惜,可毁了剑锋山,其恶难赎!”

“华方宇是华家百年之耻。我今如求活,我是华家百世之污。”

声音落在华鸿诏的身后,他没有一次回头。他的发髻不知在何时散乱了,微霜的长发飘荡在身后。

他的金躯玉髓已经开始崩解。

“自古以来,未有一将不死而失土之强国。”

“岷王请为国家先走,容老朽……为国家先死!”

虞礼阳虚抬的手终是没有再前握,这个状态的华鸿诏,强行拉走也已经没有活路……

他堂堂真君强者,甚至不能够多看一眼靖安侯最后冲锋的场景。

在剑锋山大阵爆发轰落的陨石雨前,他的身形虚化,飞散在混乱的天地元气中——

他已经被晏平看到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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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山乃天下雄山,高有三百余丈,左控羽涟江,右俯鸥鸟盆地。所谓“欲穿奉节府,必过剑锋山。”夏廷于此筑卡,经营多年,遂成天下险关。

整座剑锋山,地形独特,自底座而至高巅,天然可以分出五阶来。故又有天梯山的别名。

真人太华结合地势,亲自主持设计了覆盖剑锋山的五段式厚德载物阵。

下连大夏地脉,上接九天云气。聚势承意,镇压奉节山河。

大阵一经开启,地脉之力一段一段递增,及至顶峰,威能也达到极限,可以发出恐怖的地脉攻击。

它所承受的巨量伤害,又可自顶峰而至山底,一段一段递减,最后分担于大地。

可谓是攻守兼备之阵。

只可惜去年被姜梦熊一拳砸下百里之渊,直接碾碎了地脉,使这五段式厚德载物阵,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复旧观。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谢正文是一名儒家修士,求学于夏国境内的书院。去年推开的天地门,稳固了腾龙境修为。

南域毕竟是书山圣地所在,因而儒风甚著。

他早几年也想过去暮鼓书院进修,但又怕天资不够,考不进去,反耽误了军职,后来念头也就淡了,军中自有军中的路。再过些年,年纪大了,若是还无长益,就退伍去老家置办豪宅,养几房美妾……这便是一个平凡修士的一生。与凡夫俗子的暮年想象,倒是殊途同归,就如同那些超凡力量,最后也会在时光里消散一样。

生来赤条条,死时白茫茫。

去年的时候,他也在剑锋山,就在那位靖安侯长子华方宇的麾下。

老实说剑锋山是怎么丢的,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稀里糊涂的就敌袭了,稀里糊涂的守将就死了,稀里糊涂的他跟其他溃兵一起逃散。甚至于根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从溃兵们的恐慌动静来看,倒像是满山都是!

当然,他谢正文也没有什么脸面去嘲讽别人。

起先参与驻守剑锋山的时候,他压根不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差事。

毕竟剑锋山这里,已经近三十年未见烽火。

今年是神武三十二年。

昔年齐国退军,大夏百废俱兴。在景国仪天观坐镇的情况下,夏廷并未承认现状,武王领兵四处出击,从分食的群狼嘴里,一步步收复失地。在神武三年,就已经消弭了所有的周边战事,稳固了既有边界。

后来的镇国军,是在景国的帮助下,去万妖之门后练出来的。

境内承平多年,周边实是无可虑者。

齐国要东来剑锋山,怎么也绕不开虢国、杨国、胡国这几个小国。哪里能没有动静?

景国的仪天观仍在,齐国怎么可能敢打夏国?

就算真个打起来,神武年代的夏国,也重新有了一战之力!

以上三点,几乎是夏国军方的普遍共识。

谢正文虽然压根没什么资格看天下形势,缺乏视野,缺乏格局,甚至于一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接触不到。但平时跟战友吹嘘的时候,也不免会指点江山。列出齐有几败,夏有几胜,如此之类。

直到去年那一战发生……

说起来这个华方宇,身出名门,修为不俗。平日里排兵布阵,颇见章法,纵谈形势,头头是道。论起军略来,同龄人少有对手,不然也不能镇此要地。

只不意想,他临机之时愚蠢得可怕。

在骤逢偷袭的情况下,只顾着自己的生死之斗,竟完全忘了组织剑锋山防御,丢失了守将的根本!

谢正文反正在那晚是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

阵法形同虚设,军队各自为营。

败兵如潮,一经澎湃起来,谁也无法救挽。剑锋山上的数十年经营,全部留在了如瀑奔流的溃兵潮后,留给了齐军。

后来……也算是“夺回”了剑锋山。

真人太华死在自己的成道杀阵之中,天降血雨,落在他亲手设计的护山大阵上。

真有一种宿命般的悲性!

再后来……

靖安侯华鸿诏跪在宫门外,请求亲自镇守剑锋山,表示要洗刷他儿子给靖安侯府留下的耻辱,言曰:“家国之耻,不可一死了之”。太后也应允了。

谢正文也便归于靖安侯麾下。重驻剑锋山。

靖安侯的能力,与他那个儿子的确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军中基层武官,谢正文的感受非常深刻。

以前华方宇守山的时候,他只觉每日就是例行公事,吃喝应卯。活在今日,想的是几十年后的退伍生活。

华鸿诏亲来后,将士们每天做的事情并没有更多,但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见得成效。

每日操演军阵、修筑工事,非常规律充实,将士们的精气神都很饱满。

去世的亲人能看到阳间的亲人吗在靖安侯的麾下,他有信心面对任何敌人。

及至于今日……齐夏大战开启,岷王亲驻剑锋山。

所谓虞礼阳。

大夏活着的传奇!

神武年代生人,最崇拜的强者。

旁人且不说,谢正文见到的与自己一营的弟兄,全都士气高涨,已觉无不可胜,人人喊着必破齐贼。

而验证士气和想象的这一天,终是到来。

首先是守在陷阱阵地那里的兄弟们狼狈窜回,那种姿态令他莫名想到剑锋山失陷的那天凌晨。

一个异常嚣张的、战场上穿白衣的家伙领头,齐军的先锋营气势如虹,一路追杀到了山脚。

整个剑锋山上,驻扎了三万将士。

在防御的秩序里,以五段山分之。

包括谢正文在内的剑锋山一段守军,正要冲下去迎头痛击,把那白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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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寿衣。

轰!轰!轰!

耳中只听得九天滚雷一样的闷响。

在齐军先锋营之后,无边无际的精锐大军,已如海潮涌来……很快就铺满了视野。

一时竟不知,人海何处有尽。

上面将官点兵之后,才得出敌军十万的结论。

这还只是前军!

齐军百万伐夏,并非虚言。

但更可怕的地方在于——

谢正文入伍多年,也算是老兵了。却从来不知道,十万人的大军竟可以变阵如此之敏捷、进军如此之速度。

他们剑锋山守军,平日里五千人一拨的轮番操演,都不能够这般自如!

真正在刀口上过活,在战场上乞食的人,当然能够明白这种强大。

懂得对手的强大,于是知道,何为恐惧。

立在高耸入云的剑锋山上,谢正文忽然感觉,自己所倚仗的,似乎不过是怒海中的孤礁。礁石或许依然坚固,但立在礁石上的自己,被吞没却是很容易的事情……

好在靖安侯毕竟是靖安侯,上面迅速有军令传下来,简练直接地调动防御,叫谢正文和他的这一队人,不至于失去了主心骨。

可是刚刚到达阵地所在——一段山的山阳石座、也即护山大阵七十二个小阵眼之“寒蝉鸣”。

他便听到了如重锤击石的沉重破空声,胆战心惊地抬眼一看,他好像看到了一艘飞在空中的船!

舟应行于水,此船飞于天。

遍体流转着冷酷的金属光泽,外壳被狰狞的铁刺所覆盖,形如凶顽飞兽。

不,不止一艘!

密集的钢铁飞舟似雁阵东来,以恐怖的速度迫近了!

飞舟外壳上的复杂阵纹,瞬间亮堂起来。

天地之间的金行元力迅速汇聚,很快凝成一支支钢铁棘枪,闪烁着森寒的光。

而在爆炸般的尖啸声中,漫天棘枪飞落——

一时如雹雨!

“结阵!结阵!”

谢正文听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在这样大吼。

“结——”

一杆棘枪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山坡上,连同未竟的呼声,一同消散。

这些棘枪不但坚固、锐利,还具备很强的破法效果。

谢正文亲眼看到有人及时发动了防御道术,却也在一触之下就溃散,仍未能逃脱被钉死的下场。

旸谷的灼日飞舟、钓海楼的钓龙舟、决明岛的棘舟,乃是纵横迷界战场的人族三大飞舟。

其中灼日飞舟威能最强,钓龙舟速度最快,棘舟攻防兼备。

现如今这种军道杀器投入了齐夏战局,出现在了剑锋山。

谢正文觉得自己的腿在抖,心肝在颤,可身体里不知哪里涌出来的力量,让他的血液奔流!

或许是前些天靖安侯的战前动员。

或许是岷王大人立在山巅的伟岸身影。

或许是……昨夜读过的、父亲的来信。

他高高地跃将起来,以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敏捷,避开了一杆斜来的棘枪,扑落在战死的上司旁边,摘下了那枚兵都尉令。

“我乃大夏奉节府军,兵队尉谢正文!现暂代兵都尉!众兄弟听我号令!”

他一边高喊着,一边将道元灌入令牌中,往前一个翻滚,将这枚兵都尉令几乎是砸到了阵石上,铛!催动了这一处“寒蝉鸣”的阵眼!

嘒!嘒!嘒!

海量的元气聚集起来,发出无尽的蝉鸣之声,瞬间在谢正文上空撑起气罩——

嗖!

一杆棘枪将将坠射在他头顶,却被“寒蝉鸣”之气罩阻住了。

生死一线间!

破法棘枪在气罩中艰难前行。

谢正文顾不得抹去冷汗,跳起来一刀,便将它斩开!

“结阵!结阵!”他如死掉的那个兵都尉那般喊着。

还活着的兄弟们都向他聚集,迅速按照平时操演的那样,结成了简单的五行阵,聚集兵煞以自保,支撑“寒蝉鸣”小阵的运行。

这只是整个剑锋山的一角……但已经是他们很多人全部的剑锋山之战。

在剑锋山山腰处,以大夏靖安侯华鸿诏的视野看来——

一百艘钢铁棘舟绕剑锋山而飞,在完全不吝啬道元石消耗的情况下,漫天破法棘枪如雨倾落。

且落点极为精准,几乎全是抵着阵眼的方位,杀在关键之处。

嗖!嗖!嗖!嗖!嗖!

一轮齐射之下,剑锋山一段山的守军便损失惨重。

明明重建的护山大阵,阵眼位置已经重新调整过,却被齐人摸得这样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剑锋山的情报,已漏得如筛子一般!

华鸿诏恨不得亲自出手,去击落几艘棘舟,但明白这无济于事。此刻他露头就是个死,并且根本不能发挥什么价值。

“调一队人去二段山,山阴第七小阵是薄弱处,需要补充。”这位鬓染微霜的老将如此吩咐,声音竟是平缓的。

太华真人所创造的五段式厚德载物阵,的确有其非同凡响的一面。

整个一段山防线,在百艘棘舟不计成本的突然攻击下,被打得七零八落。七十二个小阵眼,只有三十三个稳住了。

可即便如此,巨量的地脉之力还是汇聚上来,直往二段山而去。

磅礴地脉涌动的过程中,一段山被打穿的那些阵眼也迅速光耀起来,腾升起气罩。

但就在此时——

足有万人的秋杀军阵已经冲锋而至。

无边兵煞冲天而起,瞬间立成一个高达二十余丈的威武战将,高举一柄鬼头刀,对准剑锋山二段山的法阵节点,就是一刀落下!

秋杀之军。

一刀风云开,正斩护山法阵!

山真切的摇动了!

那尊巨大的兵煞战将一霎那已然崩散。

华鸿诏看得分明,聚集兵煞的这支万人军伍迅速一个变阵,已经让开了位置,退开休整。而第二个万军已接上,承前军之兵煞,瞬间聚拢,化为一尊高达二十五丈的战将,以相同制式的鬼头刀,再斩剑锋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有一种流畅的美感。

主掌者是真正的用兵大家,是烙印在夏人伤痛中的重玄褚良!

恐怖的、加强了的一刀斩下,斩在剑锋山二段山关键的节点位置上!

整个护山大阵摇摇欲坠……但仍未坠。

华鸿诏咬紧了牙关。

这不仅仅是护山大阵的力量,更是整个剑锋山三万守山将士的众志成城!

他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将士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殊死而战。

山脚下第二个万军队伍撤离了,第三个万军队伍冲上来。

似是潮涌又潮来。

有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同样的情景再次发生,这一次秋杀军结成的兵煞战将已经高有三十丈,那柄兵煞鬼头刀,简直如要开天,重重劈落!

此乃兵阵杀法——

断岳八斩刀!

兵煞不断聚集,兵势不断累积。

一峰高过一峰。

一斩重过一斩。

劈山断岳,无所不破。

二段山的法阵几乎破碎了大半。

但华鸿诏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整个剑锋山防线都仿佛被对方洞察的情况下,他必须把关键的力量用在关键的时刻。

剑锋山护山大阵所汲取的巨量地脉之力,在自第一段山升向第二段山的过程中,遭遇了猛烈的阻击。

爬升艰难,但仍艰难爬升着。

放眼整个战局。

百艘棘舟还在持续地调动金行元力聚集棘枪飙落。

万人军阵还在此起彼伏地结成兵煞,以断岳八斩刀轰击剑锋山。

绵密不断的尖啸、此起彼伏的轰响,震动着天地。

整个剑锋山防线,全部被生死的绞杀所覆盖。

而远处,在已经停驻下来,按兵不动的齐军中军里,主帅坐镇的戎冲楼车中……

甲胄在身的曹皆眺望远处剑锋山,眸中神光万转,注视着战局中的所有,细听着战争的声响。

千变万化,皆在其心。

阮泅就站在他的旁边,星图道袍迎风飘卷。

“好!不愧是凶屠!”

局势还未发生变化,但曹皆显然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又果断令道:“着镇军军师晏平,锁定虞礼阳!”

晏平在后一架戎冲楼车中。以衍道之修为,自是不需要旗官再驰马去传令的。

听令只是在静室之中一睁眸,已经在茫茫无尽的意识层面,锁定了剑锋山上那道绝巅身影!

而钢铁城垛后的曹皆继续道:“我要让虞礼阳知道,如果他坚持不走,我能在今日之内找到机会杀了他!且会为此不惜代价!”

这位伐夏主帅向来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彰显了霸道!

我一直说,感谢所有正版读者,感谢所有囿于经济无法订阅、但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这本小说的读者。哪怕是随口一句,这书还能看,也是对这个世界的支持。

我亦完全理解,读者期待没有得到满足的落差。

理解很多人因为深爱姜望,不愿意见他狼狈,不愿意那么努力的他却不能够收获光耀。

在诸多的读者意见中,有一些流传甚广的表情包,我自己也在书群里使用。

书友的创造力让人赞叹。

有些梗玩得耳目一新,有些图让人忍俊不禁。

有些点,不是真正读过小说的人,难以把握。

现开启赤心巡天表情包大赛,欢迎大家吐槽。

茫茫书友中,谁才是最具吐槽才华的那个人?

参与方式及规则,详见起点书评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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