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的老翁，曾为国奉献一切

无论如何平凡的人，其一生都奇异而无可复制，这便是生命可贵之处。或许，路边落魄的中年人，已历尽家族兴衰，也许，颤颤巍巍的老翁，曾为国奉献一切。他们，都是“宝”。

颤抖着抓着身前泛着铜光的弹壳，以指划过，划出几道外祖父的音容。

印象中，外祖父貌似确乎是很有些怪的，见他时，他总不问近来过得如何，只问是否吃过了饭。当时还很有些惧他，却也不为他如何严厉，只为他常或是取下牙来唬我，或打趣着欺我，每每弄得大哭，他也不慰，反是笑得极欢，人都几乎要倒过去。

可是，他毕竟是长辈，也总怪他不得。

童年时，外祖父常是戴上帽子，又抹一把脸，便把我抱至膝上，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又给我讲起些如今已全然不可强记的故事。一会儿谈疆场怎的骇人，怎的挨饿，一会儿讲越南打得如何惨，一会儿说自己怎的去了前线......

外祖父常是和蔼，慈祥的，满面笑意的，这会儿却是皱着眉，张着眼，声音尤显得苍老而沙哑。昔日同伊相处时的春风，此刻竟入了秋般的寂清萧瑟。时不时地轻摇着头，偶尔与我谈起他的腿，外祖父便又笑了，是那溶解万丈冰山的和煦的笑，便又与我打趣，同我说那腿是断过，又拿钢板接上的。彼时我自是不信，只疑心他是看多了小说。

外祖父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细细品来却亦不失为一段传奇，如今想来，哀悼之余，又多了一丝对当年愚钝的悲哀。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于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