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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又做噩梦了。”这是近几日听妻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是啊，所以睡得很不好。”尽管如此牢骚，但也只是一笔带过，似乎云淡风轻。原因很简单，我向来睡眠质量极差，做梦早已是常态，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惊醒妻子的美梦，内心的有所不安。
既然噩梦光临如此频繁，就不妨与诸君聊聊这家伙。
从人的感受来分，梦至少可以分两种，一为美梦，例如金榜题名，春风得意，美人相伴之类。二为噩梦、怪梦，这类梦则千奇百怪，魑魅魍魉，天上地下，荒谬奇遇，人间种种荒诞事，皆可算作此类。
若问美梦与噩梦，哪个更好？估计十有八九的人会青睐于前者。但作为一个资深梦者，我终究还是觉得怪梦更加值得珍惜，尽管其梦境如此残酷，过程如此艰辛。
为何？
怪梦折磨着我们，那种被逼到悬崖边上，被种种荒谬事扼住生活的咽喉，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掌控的无力感，那种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无助感，那种欲哭无泪的痛苦，相信每一个发过噩梦的人，都记忆深刻吧。
但怪梦过后呢？当我们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尽管满头大汗，全身无力，但是却如此真实地躺在床上，甚至还可以听到身边人微微的喘息声，我们是会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和幸福感的吧。
我们庆幸梦境里的一切原来都是虚无，都已远去。那十足荒诞，花样繁多的怪梦，原来不过是上帝的一场恶作剧，它尽管让我们危在旦夕，但最终还是赐予我们一线生机。多好。
所以噩梦过后，怪梦结束，我们会醒来，可以静静地迎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可以听到窗外马路边小贩忙碌的声音。我们才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活着的可贵，我们的内心仿佛也从工作的雾障里，从生存的泥泞里被激活，仿佛新生。
其实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有经历过痛苦、荒诞、折磨，可能才会在醒来的某一刻，真正领悟生活的本质和意义。那个朴素的成语，原来如此富含深意——先苦后甜。
相反，如果总是沉浸在美梦里，耽溺于幻想中，那么当结局来临，美梦破碎，首先涌入内心的，估计反而会是一阵强烈的空虚和幻灭吧，甚至连直面人生的勇气，也会因此丧失。
我们当然希望自己在度过坎坷的一生后，不会空叹“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而是能够微笑着面对着斜阳念道，“世界以痛吻我，我却回报以歌。”
所以，别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