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的外孙长大 再把刻刀的故事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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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不少玩物,我还保留着,前几天打开尘封已久的“百宝箱”,拿出锃亮锋利的小刻刀,四十年前的回忆刹时涌上心头。

大约七八岁时,一向宠我的房东婆婆送我一把进口小刻刀,于是不自觉的我就到处乱刻乱划。

先是在家里划。我家租住的大宅,原是大户人家,全木结构,雕梁画栋,考究的朱红门板当作内外间隔离墙,上面的朱漆稍有斑驳。那时,我经常对着它冥想,把它想像成一幅幅图画:这是祟山峻岭,山谷中有一支古代行军队伍,好像缺了个将军,于是我刻了一个人;那是海边,有沙滩、椰树,还缺个太阳,于是我划了一个放光芒的圈。

更为过份的是,小刀竟划到了楼上小伙伴嘉林家的外墙板上:一个院子,房子树木小路桌凳人物一应齐全。嘉林看了哭笑不得。

三十年后,月河改造初见雏形时,我特意去看保留完好的老宅,发现嘉林家的墙上,我的“杰作”还在,心里好一阵害怕,暗想,以后游人若看见,就会鄙视动手刻的人,认为这人不文明素质低。我心里是忐忑不安。

幸好,这老宅后来租给了一知名酒店,全夹板装修,遮住了我的丑作,心才稍安。

在小学里也是如此。与女同学同座,就在课桌上划了条三八线,越线就推回去。三年级时,觉得已经随军转学到东北的小兰比较可人,就在桌上刻了朵兰花,但不像,同学们以为刻的是稻子。

也巧,十年后,我电大毕业论文答辩恰在这老教室,一找,那刻了兰花的课桌竟还在,旁边却多了二个字——兰花。咦?谁刻的?莫非……老师见我看着刻画发呆,就说:“不知啥人素质那么差,乱刻乱划?”我听了羞的脸通红通红地,差点影响了答辩。

其实我早在初中,就意识到乱刻乱划是一个不文明的陋习。那天,班级组织到人民公园春游,我手又痒了,爬到小山上的辛亥革命纪念塔前,在旁边的树上刻了起来:到此一游。老师山下见状,大声疾呼:你不要破坏文物。我说是刻树,老师灵机一动,说,树也是文物的组成部分,吓的我赶紧下山。老师道:你太不文明了,回校后写检查。

检讨书我经常写,回校后二十分钟就交了上去,老师看后沉吟良久才说,写是写的不错,灵魂深处爆发革命,但结尾却提了入团意想,检讨书写成了入团申请书,分开重写。

第二天,我又交了上去,一张检讨书,一张入团申请书。
后来,学校团组织要批准我入团,但书记先找我谈了话,要我对乱刻行为有实际改正行动。

怎么改正?我已经一年多没有乱刻过了。老师提示,你就不能消除乱刻的字画?噢噢,我立马叫上小伙伴阿国,带上抹布铲子等,去人民公园清除。砖上的字好些,因痕迹浅,细细擦拭会淡一点;而木板上就没有办法了,“XX到此一游”、“xx爱xx”的字样到处都是,像疤痕一样难看,这才意识到自己乱刻的行为有多荒唐。

回到家,我默默地从抽屉里取出刻刀,扔进了床下搁置玩物的“百宝箱”

如今,四十年过去了,国人的素质有了长足进步,但乱刻乱划的行为还偶尔发生,时常看到国内风景区那牛皮癣一样的“到此一游”,不时听到国人在外国文物上乱涂乱划而被刑罚的事,这就意味着,文明教育还任重道远,国人的素质还需提高。

想到这, 我慢慢收起了小刻刀,重新放入“百宝箱”,想等我小外孙再大点,传给他,再把刻刀的故事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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