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木有四个财库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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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传奇故事

稽首完毕,章邯腾的站起,然后下令将刑徒们全部向外带。

紧接着,按照规程,帝国的丞相准时到达宫门前。他身后跟着的是帝国的九卿。嬴政当时的重臣全部都来了。

这些人来到地宫里,也无一例外的对着宫门作长揖。

“请先帝安。”

大礼完毕,这些臣子便开始在章邯和一众属官的陪同下按照图纸巡察每一处角落。

检查到没有任何一处错误后,章邯在地宫里巡视了最后一圈,他亲自下令闭合上了宫室大门,紧接着开始封闭更外围的宫室。

一座又一座宫门被重重的阖上。

地宫内,从此将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那位震古烁今的皇帝,将安静的长眠于地下。

听着嘎吱嘎吱的大门被重重的阖上,每个人心头都荡起一股悲愤的情绪。

秦国的将士们,愿意为了秦皇去死。

但是如今是秦皇先死!

对于帝国的军人而言,这是难以忍受的事情,头顶上悬着的利剑消失的同时,内心的信仰也一度消失。

一年的时光,终于得以让地宫得以封宫,接下来就是填千军万马的陪葬坑室。

这样大规模的陪葬坑室,让冯去疾等人从高台上往下远眺,无不发出惊叹的声音。

陪葬坑室,一望无际,只有远处的秦军像一个个小黑点似的立在边上作为边界。

冯去疾今日心情很为爽利,这样浩大的工程,最后是他来监督完成的,他将留命在这陵墓上。

近日,他恢复了昔日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百官对他的敬仰恢复到了从前,于是他脸上又恢复了从前那副精明老练强干的模样,一双眼显得格外锋利。

“陛下功载千秋,唯有这样规模浩大的陵墓,足以让先帝灵魂安息。”

言罢,他便带着诸卿回去复命去了。

章邯处理完了地宫的修葺,接下来还有填坑收尾的工作。

陪葬坑室的安置,也是有着严格的规定。

“兵马俑的数量还差多少?”

身为章邯的得力助手,身材精瘦、一脸削刻的班樾思索片刻即道:

“按照先帝规定的数量,起码还有一半不能按时制成。”

章邯听了,自然不满。

“半年之内能完成吗?”

班樾摇摇头。

“我们如今需要的不是苦力,而是能工巧匠。三十万刑徒不过是穿凿坑室的苦力。但如今真正要在这陶俑制作出力的,是工匠们。苦力容易得,但是这工匠可难求啊。以我们现有的工匠数量,半年的功夫,并不足以制作完成千军万马。尤其是那些筒车,制作工艺复杂精密,且耗费时间长。”

章邯听了,额前布满阴霾,他很快便拉着班樾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你是知道的,陛下要我尽快完工,但是又不能在朝臣面前落下口舌,如今你看该怎么办?若是再延期,我怕陛下到时候要的就不是封墓,而是我们几人的脑袋了。”

班樾听了,倒没有露出惊骇之色,这是二世,又不是先帝。

班樾迟疑了好一会。

“不若,按照我秦国制作弩机弩箭的方法制作陶俑。”

“可乎?”

“如今时间紧迫,费用紧张,可以一试。”

章邯按着腰间的剑在角落里盘旋了一圈,他麻利的砍断了蛛网。

章邯是少府,掌管宫室府库,他知道,修建始皇帝陵的事情迟迟拖延不得解决,影响皇帝陛下的新政。

前些日子,皇帝陛下主张宫中要简约,虽然得到了不少百姓的称颂,但是这件事也让章邯背负了更大的压力。

他身为少府,不能尽快将这件事解决,反而让这件事一直拖累秦国,还有皇帝陛下的新政。

章邯并不是一个只顾着一己官职职责的人,对于帝国的大局,他一向以之为重。

迫于压力,章邯皱眉问曰:

“你打算怎么做?”

“分工完成。”

“分工?这倒是速度极快,可是这是制作陶俑,能行吗?弩箭弩机要的都是一模一样,但是陶俑可是每个都不允许重复。”

班樾捋捋胡须,也是皱眉沉思:

“先用陶模做出初胎,此为第一道工序,倒也不难,那些刑徒也可以利用,缩短了工期。随后再覆盖一层细泥进行加工刻画加彩,有的先烧后接,有的先接再烧,工匠们和刑徒们都可以上任。只要保证色泽和硬度,到时候便可以交给丞相和九卿过目。”

章邯点点头。

“此次墓成,大柱国也会亲自来看,到时候,我等可不许有任何闪失。”

“卑下遵命。”

“做成此事,你我将都有重赏。”

班樾作揖:

“少府放心。”

……

……

……

赵地,邯郸城。

在邯郸城门前,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春天来临了,除去远山里草木茂密,虫蛇杂多,为人所居住的地方附近,到处都呈现出一副美丽的风景。

尤其是这邯郸城门前的广阔土地上萌发着一片绿意,极为养目。

二十年前,邯郸城门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狼烟边地,赵人的哀嚎和秦人的咆哮厮混在一天,成为天地间的混音。

如今这一片天地中,静悄悄的,只有鸟鸣马嘶的声音。

在城门前,有一条河流,河边上有几个樵夫挑着柴往城中走。

迎着太阳,这柴中闪着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

故国的城墙,早就已经被毁坏,破墙边上,依偎着一棵柳树。柳树上挂着红布条,那是给自己家初生的孩子所系,满树都是红布条。

只是如今这补条上还系着一枚枚闪闪发光的圆形方孔钱币,这些钱币,都会崭新的。

红布条从中穿过,然后系在树上,春风一吹,便发出叮叮叮叮的响动,合着涨起来的河水一起作响。

一些妇女也在城外采桑采果,素衣束身,不乏绝色。

邯郸城显然正在恢复元气。

樵夫顺利的进了城,脸上满是汗水,他到了家中,立刻从背上的柴薪被取出筐子,筐子底部是一块用黑布包住的是四方四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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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物。

他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将其吊在水井里,以防被家中其他人发现。

在这一家里,打水是他做的事情。

这樵夫在天黑的时候,借着月光再三确认了他妻子熟睡之后,这才将抹黑走到水井前,将水桶提上来,伸手去摸,居然是软的,再一摸,才摸到硬物。

[标签乙木有四个财库:p标签]樵夫将两样东西都拿了出来,接着月光才才发觉原来他还捉了一只青蛙。樵夫将青蛙扔回水井里,而后捧着黑布束起的硬物,小心翼翼的往书斋里走去。

他走的小心翼翼,明月郎朗,推开床榻,往地窖走去。

地窖里,已经来了七个人。

为首的端坐在漆案前,衣着倒是普通,看着只是个士人,但是这通身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其他六人都是麻布衣裳,上衣下裳,典型的赵人装束。他们手中持剑,负手而立,双目圆睁,煞气外露,让人不敢直视。

安坐的男人见到这樵夫手里捧的东西有些心急,他险些跳起来,却被身后的族叔给按压了回去。

“稍安勿躁。”

“陈馀先生,东西呢?”

这樵夫本就不是樵夫,他是儒侠,他颧骨高高凸起,双目有神,听到这话让他倍感受用。

“君侯,就是此物。”

樵夫小心翼翼的将黑布包起来的硬物放在桌案上,随后蹑手蹑脚的打开,随后露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块雕刻着大虎和蟒蛇的玉玺。

赵歇这才直接站起,他捧着玉玺借着烛光左看右看,玉玺中是红色的纹路,很为飘逸,这是他们的家宝贝没有错。

见到这赵歇对着这宝贝这般痴迷,双眼迷离的模样,却让陈馀见到心中不爽。

很快,地窖的另一道门忽的开了,走出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年男子。

大家见到这位头发半黑半白,但是却一脸英气的老者,无一不躬身作揖:

“见过张耳先生。”

张耳一脸肃穆,他对着诸位作揖,随后将目光移向陈馀。

张耳和陈馀是一对忘年交,两人见到,只是一个眼神便互通心中之意。

只是张耳见这赵歇见到一块玉玺,便露出如此神态,心中也微微不喜。

赵歇捧着宝贝仔仔细细左看右看,最后他单手托印,挺胸对四下道:

“是我嬴姓赵氏祖传之物。”

说罢,赵歇走到陈馀面前,对其恭敬道:

“今日陈馀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日后我必定重用陈馀先生。”

陈馀忙道:

“在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我的身份,还是靠赵族长为我掩饰,也替我在这邯郸城里落脚。若无族长打通关系,我恐怕今日不容易得手。”

赵歇捋捋胡须,一脸诚恳道:

“先生冒着危险为我将这玉玺从代地故土带回来,我感激先生,还请先生受我一拜。”

陈馀忙做回揖:

“族长多礼了。”

赵歇起身后开怀大笑,对着两位谋士道:

“如今我得到张耳和陈馀这样两位的高士,何愁此次大事不成呢?”

张耳毕竟年长,而且他年少时,曾为魏国公子无忌(信陵君)座上常客。所谓英雄出少年,后来他又因为名气大,遭到了秦始皇的追杀令,不得已,一路逃跑。

如今是因为得到消息,赵国这边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所以过来帮忙起事。

张耳肃容曰:

“我之所以晚到,是因为我刚才得到一个消息。”

赵歇肃容:

“今日秦军大有异动,向邯郸城靠拢。我恐怕时间耽搁的太久,消息传到城中,我手下的兵士们生了畏惧之心。不知是否和此事有关?”

张耳点点头:

“秦二世要驾临赵地邯郸。”

赵歇听了,一脸惊骇。

“何时到邯郸?”

张耳摇摇头。

但陈馀闻之,非但没有表现出惊骇之色,反而还露出好奇之色。

“秦二世驾临邯郸?为何?”

“说是要慰问军中将士。这赵地的驻军,足有三十万之众,从前分散在各处,如今聚集起来,说是要供秦二世阅兵。”

“阅兵?他要调动来多少兵马?”

“此事乃军中机密,那位高人也只肯告诉我这么多。”

赵歇已经准备很久了,他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坏消息倍感排斥。

“消息可靠吗?”

“这些消息,是我从一个高人那里得来的,他结交天下名士,消息一向灵通。而且,此人的名字,天下名士都听说过。”

赵歇和陈馀两人面面相觑。

赵歇主动问:

“难道是张良?”

张耳点点头。

“正是此人,如何赵族长也会得知他的消息?”

“我府中门客众多,有人曾与张良结交。据说他近日在邯郸城中走动。我赵地多侠士,他前来此地,是有所谋。”

陈馀是这些人中最为年轻,也是气盛的。

“张良先生,他曾经刺杀秦始皇,始皇帝大索天下十日而不得此人。我一向以之为奇,我倒是想见见此人。”

张耳摇头。

“此人,当下我们还是不见为妙。”

陈馀大为不解。

“既然他来了邯郸,为何不能一见?”

赵歇也疑惑。

“难不成,此人又要打算故技重施?”

张耳捋捋胡须。

“他虽然未明说此次前来是为何事,但他既然来了,应该不会空手而归。我想他此次将要有大动作。不管他这次是否成功,都会在赵地制造恐慌,到时候,我们便可以趁机行事。”

赵歇听了,他却摆摆手。

“张良此人,算得上侠士,但是他是为了复兴韩国而在天下四处奔走。早年他就前来求见于我,我当时因为韩国无力抗秦,所以未见他。如今他又来了邯郸城,若要是想要光复韩国,必定会前来求助于我。”

“但是他至今未有要见我的心思,可见他此次来,并不是为了复国。既然不是为了复国,那么他此来邯郸,未必是为了刺杀二世。”

陈馀也道:

“是啊,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呢。他若是不会刺杀秦皇,那么我等岂不是白等。”

陈馀也有些急。

张耳主动道:

“如今天下诸侯王都在等待赵国先动,随后楚国、魏国、齐国才会按约闻风而动。但我以为,赵国未必要急于这一时发起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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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不会一次性来到,大地会使它一点点完成。】

这一声出了,冯长安才丢开他祖父的手,前去看皇帝。

冯去疾微微向门口瞄了一眼,确实门前郎卫林立。

旋即,扶苏的冕服下摆映入眼帘。

“微臣拜见皇帝陛下。”

“平身。丞相如何了?”

说着,二世径直走向冯去疾的床边。

冯长安紧跟在后头。

“回陛下,祖父已经昏迷多时了,还不见好转。”

“丞相——”

扶苏走到丞相跟前。

这一声叫不醒,扶苏自然又再低低的叫了一声。

冯去疾像是一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扶苏见到这一幕,自然也开始揪心。

他才刚打算重用冯去疾呢。

就在这个时候,扶苏却发觉,这冯去疾眼皮闭合的有些不自然。

扶苏从前没事干,经常去问疾朝中诸位大臣。

王翦、顿弱、王绾,他都在他们病重的时候看过他们。

这么一来,扶苏便舒了一口气,他挺直身子,嘴角还微微上翘。

扶苏这便叫了丞相第三次。

冯去疾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陛下——”

冯去疾缓缓抬起眼皮,昏暗的床榻上,除了烛台发着亮光,便是冯去疾的双眸了,不可不谓雪亮。

冯去疾顶着嘶哑的声音,发出了长长的一声。

二世见状,立刻上去对冯去疾道:

“丞相勿动,朕今日来看望你,可不是为了让丞相给朕行礼。”

冯去疾听了,这便心安理得的继续躺在塌上,有气无力的呻吟起来。

“臣有负陛下之意啊,如今病体缠身,许多政务怕是要耽搁了。”

二世表情微微凝滞,你知道还装病。

一个农夫三天不上地干活,并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生活。

但是一朝相国生病,卧榻三日,可对整个朝廷都有极大的影响。

“不妨事。丞相若是多修养一天也好,朕会将丞相负责的事务暂时移交尚书台。”

冯去疾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僵,但是眨眼间的功夫,他立刻又变得像是没事人一样,嘴唇发白的躺在塌上,似乎听了这话病的更重。

“说起来,丞相今日之病,都是怪朕不好。丞相本就年迈,若是因为政务繁忙不得解脱,反而累病自己,朕如何面见百官啊?”

冯去疾听了,山羊胡哆哆嗦嗦起来,他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

“皇帝陛下,臣如何能让陛下担这样的罪名?怎能让陛下对臣致歉。臣万万不敢受。”

“要是丞相能好起来,朕今日致歉也无妨。”

冯去疾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陛下至尊,老臣怎么能值得陛下说这样的话呢?”

“朕说值得便是值得。丞相卧榻,本就应该静养,此番朕金口玉言,说了丞相不用担心政务,便不用担心政务。另外,朕赐丞相两位医家,日夜为丞相侍疾。”

“老臣谢陛下。”

“冯长安,你是侍中,朕也一并让你在家中侍奉丞相,直到丞相病愈你再回尚书台吧。”

冯长安一脸惊恐的道:

“唯。”

说完这些,扶苏又给冯去疾赐了好些药,然后扬长而去。

冯家祖父和孙儿两人相对良久无言。

“祖父您这儿才刚称病,陛下就亲自驱车前来了。陛下这是?”

冯去疾现在在病榻上坐的直挺挺,眼睛也瞪得更大,额头上冒着精光。

他捋着自己发白的山羊胡,语重心长的道:

“陛下惯使软刀子,今日此番前来,是逼着让我早些康复。”

“可是祖父这病,本来就是陛下……”

剩下的话,被冯长安吞回了肚子里。

这病根其实是二世种在冯去疾心上的。

“陛下既然来了,那就说明,陛下还要我这个丞相。”

冯长安只道:

“陛下若有此心,就不该设什么大理寺。”

冯去疾微微抬头望了望房梁,

“我看这几日,朝中怕是将有大的变动。陛下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祖孙两人谈论了不过半个时辰,府中下人忽的推门而入。

“启禀丞相,御史大夫王戊差人送来了药物,说是祝丞相早日康复。”

一个下人刚回完话,紧接着另一个下人又跑进来禀告:

“启禀丞相,公孙大夫、赵大夫几人前来问疾。”

冯长安听了,自然觉得可气。

“不见!”

下人见到冯长安气势汹汹,但是又见丞相一脸肃穆沉静,于是恭敬的立在地上,等候丞相开口。

冯长安眼巴巴看着他祖父脸上气色缓和起来,随后缓缓开口道:

“你告诉几位大夫,说我方才服了药,已经睡了。长安,你去待客。”

冯长安听了自然气愤:

“祖父,这帮见风使舵的小人,当日祖父亲日下请帖,他们不肯来,弄得祖父在那个萧何面前丢尽颜面,如今这帮小人见祖父您得陛下器重,又跑来献殷勤,这帮厚颜无耻之徒。孙儿这就让他们走人。”

“长安——”

冯去疾声音拉长的同时,脸也拉的老长。

“这种事,我从前经历的多了。世人世事,莫不如此。你今日逞能赶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出了一时之气,可日后呢?凡事,三思而后行。”

冯长安听了,原本气的咬牙切齿的他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去吧。务必以礼相待。”

说罢,冯去疾又在侍女的服侍下躺回了塌上。

“就听陛下的话,我且先好好修养几日。”

以观察这朝中动向,谁人是可以为我所用,谁人是不愿心服我的。

冯去疾躺平在塌上,但是脑袋可没有停止转动过。

他在想,这蒙氏兄弟两个,一定会知道他冯去疾这个病是怎么来的,也不知这两人得知他病了,会否亲自过来。

……

……

……

咸阳城,皇城之中。

蒙毅在公孙寅、周青臣等人的陪同下,正在一处建筑附近徘徊。

在一处青黑色宫墙围着的宏伟建筑前,一群身着正色朝服的大臣林立在大门前。

对着光秃秃的门匾指指点点,朗笑阵阵。

在偌大的皇城里,很少有人敢这么放肆的高声说话。

(秦汉时期的宫墙是黑色的,我才查到。)

“陛下之意,是要在大理寺前立下一块石碑,写除天下之不公。”

公孙寅听了,自然是连连低头称是。

周青臣是时道:

“待府吏备齐,廷尉府中的法令案例全部乙木有四个财库搬送过来,到时候便可正式开府。到时候,司寇便可广邀群臣前来大理寺,是为开府之喜。”

周青臣,如果不是皇帝要他收了这个势利小人入太学,蒙毅才不会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但是他这个建议,蒙毅听了其实有些心动。

纵使是出身功勋武将世家的蒙毅,年纪轻轻就因为立下奇功被先帝所喜爱,出则同车,入则陪侍左右。但是蒙毅也有他的不如意。

他的不如意就是他的年龄,他太年轻了。

所以他很能理解昔日太子即当今皇帝的处境。

当一个人的地位和他的年龄不匹配,会引起许多人的非议。尤其是面对一些饱经世事,极具才干,功勋卓著的老臣时,会莫名陷入一种被动的境地。

这让年纪轻轻但满腹抱负的蒙毅入朝为官之后,备受压抑。

他身为上卿,且身居要职,是为廷尉,但是见到其他九卿,总是要先对其行礼,以表示恭敬。

因为他岁数比其他上卿都小,这小个七八岁倒也无妨,但蒙毅比他们年轻了整整一半。

正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再加上新官上任,很快就在朝中刮起了一阵大火,整顿吏治。

只是旁人这个血气方刚的时候,连皇帝的脚边都摸不到,但是蒙毅却一跃成为上卿,自然有许多人不肯心服他。

但是如今不一样,他非但坐稳了廷尉的位置,还成为了司寇。

即便如此,他的年纪在群臣之中,还算是较轻的,这么一来,更是一些朝臣趋炎附势的对象。

如今蒙毅的身后可是跟着一大帮人吹嘘他。

“司寇年少有为,如今正值壮年,却已经位极人臣,放眼朝野,司寇可是能与丞相平起平坐的人。”

周青臣如是道。

但蒙毅听了这话,只觉周青臣是在给他惹是非。

这谁的实权大,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有些话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蒙毅为廷尉多年,自然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

这周青臣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免不了引起蒙毅对他的厌恶。

蒙氏不想和朝中任何人为敌,只想对皇帝效忠。

“仆射,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奉命行事,丞相乃百官之首,何来平起平坐之说。”

蒙毅一脸阴沉,周青臣只是一个劲的弯着腰连连说自己方才心直口快,却又不肯说自己说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蒙府上忽的来了人,给蒙毅通风报信。

蒙毅听了,自然感到诧异。

“司寇,可是蒙府出了什么事?”

蒙家蒙老夫人,年纪大,最近躺在床上了,大家看到蒙毅这副模样,自然而然想到了蒙老夫人。

却不了蒙毅对着一众大夫道:

“丞相病重了。”

众臣听了,先是感到意外,但是大家都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臣子,从前非常依赖冯去疾,没想到他们今日得知他病了,居然一个个脸上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去看他。

蒙毅可是一个正人君子,他见到这些人这副模样,自然为丞相不平。

却又是周青臣出来打破沉默。

“丞相怎么会病呢?何时病的?病重到什么程度?”

蒙毅也不看他。

“我不知,只是陛下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亲自去探望了。”

蒙毅说了这番话,其他大夫当即道:

“那我等今日处理事情完毕,便一同前去探望丞相吧。”

“当是,丞相为了帝国,可谓劳苦功高啊。”

这未安牌匾的大理寺前,风景忽的大变。

这些臣子原本都是没事做等着上任的闲人,忽的一个个盼着赶紧去看望丞相。

蒙毅见到这一幕,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帮老臣。

公孙寅从始至终一语不发。

“司寇可是要前去探望?”

“兄长要我与他同去。”说罢,蒙毅便对他日后的属官道:“毅先回府一趟,诸位轻便。”

蒙毅到是离开的潇洒。

他哪里知道,这些原本是大夫仆射的人心中作何想法。

拼命讨好蒙毅,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司寇,更是因为,他们一旦入了大理寺,就不再是朝中大夫仆射,而是蒙毅的属官。

属官的实权、职务再怎么重要,都只是属官,不比能在朝中直接上朝侍奉皇帝,帮助皇帝出谋划策来的光鲜亮丽啊。

所以他们要极尽其能,把大理寺变成一个和丞相一样平起平坐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他们过往的权位和光鲜。

当日傍晚,相府门前可谓宾客云集,他们自然都是前来看望丞相。

……

……

……

咸阳宫,章台。

“陛下,蒙氏兄弟二人去拜见丞相了。”

扶苏听了,搁下笔。

“大柱国真是明智之举。”

看的出来,蒙恬已经察觉到扶苏的用意了。

将欲败之,必先姑之;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予之。’君不如予之,以骄蒙氏。

蒙氏权势既大,自然有人嫉恨。

要把蒙氏利用到极致,同时也要对其倒台的影响也降到最低。

……

……

……

冬天走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自然界的道理,放到人类社会也是通用的。

等到新春三月,二世二年春,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嬴政的宫殿墓室门口已经长出了许多小嫩芽。

章邯见了,心里一阵凄凉,四周石壁上的苔藓也生了出来,墙壁已经生出了绿意。

先帝,永安。

章邯对着宫门跪坐稽首,其他将卒们见到这一幕,纷纷跟着叩拜。

在一边劳作稍作休息的那些信徒们见到这一幕,纷纷一个个围起来观看。

他们挖了一辈子墓,就是为了给秦始皇帝住。

这些人的后背多有变形的,也多有人脚上长了疮痈,背上长了皮藓。

他们立在那里,双目呆滞。

一双双眼睛里倒映出来的都是铁血无情的男儿对着一座硕大的坟墓行大礼。

所有在场的秦国将士,无一例外,都在以军礼叩拜先帝。

不需要有人发号施令,他们便自顾自的做了,动作整齐划一,是为最高礼节的军礼。

甚至有人直接留下泪来,要知道,不打仗,许多秦将就主动来给始皇帝修陵墓。

这个时候,秦将士眼中的不是努力和戾气,而是无尽的忧伤。

他们的背影是那么惆怅孤寂,惹人眼中生泪。

有人虽然死了,但是却为所有人敬仰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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