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读清静经招鬼 免费完整版,

  • A+
所属分类:博弈故事

“果然是长进了,也愈见沉稳。你总算肯回京了,你娘想你头发都快想白了。”

含元殿内,黛玉看着贾兰欣慰喜道。

贾兰自然再度请罪,黛玉笑道:“见过皇上了?可是要你回京?”

贾兰道:“是,不过臣以私事求了情,三年后再还京。”

“还要三年?”

黛玉蹙起眉心道:“怎还要三年?兰哥儿,你是男子汉,当体谅你娘的不易。”

她是贾兰的嫡亲表姑,所以有些话不必顾忌,直言道:“兰哥儿,你娘没有对不住你之处。你也大了,有些话本宫不说明,你心里也该有数才是。前些年朝廷上各种党争不停,还有开国功臣和元平功臣之间的斗争和夺嫡之争,何其惨烈,你如今也该看的明白。没有皇上,贾家可能幸存下来么?便是对你,皇上也不比对皇子少操心几分。”

贾兰忙跪地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原也有些别扭,不过后来就想明白了。之所以还要三年,是因为吕氏有了身孕。她身子骨弱,又有晕舟之疾,眼下经不起长途远行……”

黛玉闻言面色舒缓下来,笑道:“原来如此,你也是,这样大的喜事,竟现在才说。早先送信儿回京,你娘连御医和稳婆都已经打发过去了。不过现在也不迟,拣宫中稳妥的老人送了去。”

正说着,见太子李銮进来,黛玉愈发高兴,指着贾兰道:“可还记得你表兄?”

李銮满脸含笑,丝毫不见太子之威,春风和气的道:“怎能不记得?正是听闻母后外家表兄回京,特意前来问候。”

见李銮先拱手,贾兰唬了一跳,忙要见礼问安,却被李銮拦下,笑道:“早先父皇就以表兄告诫我们兄弟,莫要自高自大,世上还有如表兄这等早慧且沉稳有静气的天才,若盲目自大,只会贻笑大方。本宫近来观政学习,读过表兄递上来的折子,果然与寻常官员不同。”

贾兰汗颜道:“殿下谬赞了,臣实平庸之极。”

李銮摇头笑道:“天下官员,莫说年老些的,便是年轻人中,六成以上都不注重工坊建设,他们根本就不理解工坊到底意味着甚么,不懂,也抗拒。

然表兄却是明白人,治下大力兴建工坊,所治之土上,大兴冶炼之道,使得民富官强,还能缓解大燕各地对钢铁的紧急需求。大燕各地,包括藩土、外省,无一处不急求钢铁。

若天下官员,哪怕只五成能如表兄这般懂工造,大燕必能再强盛一倍不止!

表兄,这次回京述职,就留在京中为官罢,工部急需表兄这般知实事的官员!

以表兄的年纪,领侍郎还有些过早,对表兄而言也非好事。

但领郎中职,权掌都水清吏司和料估所,必能胜任。”

贾兰闻言,有些迟疑起来。

李銮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他拒绝的余地了,毕竟连官位都报了出来。

他若推拒,势必得罪太子。

对于寻常官员而言,这绝对是种祸之道。

千万莫要以为上位者礼贤下士,下面人就有拒绝的资格,这般想的人,往往下场凄惨……

好在,这时就听凤榻上传来黛玉的声音:“你这话说迟了,你表兄原是要留京做官的,可你父皇和你如母妃知道你表嫂有了身子,又有晕舟船之症,所以特许他三年的假,待孩子出生稳妥些后,再还京为官。”

这话李銮立刻就信了,在他看来,贾蔷原就是视家庭高于一切的人。

对李銮而言,这很好,他也很感动很敬重。

但若放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臣子身上,李銮心中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

都去侍亲了,君王天下又该如何?

岂能因私废公?

不过,他眼下自不可能会忤逆贾蔷之意,便笑道:“原来有此喜事,合该恭喜庆祝!”

又瞥眼见李铸除了最开始请安问好外,一直耷拉着头站在一旁,便好笑问道:“小二十九,今儿怎回来了?”

李铸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上面黛玉情不禁啐笑道:“没出息的混帐!”数落罢同李銮道:“他特意告了假回来见他兄长,还要请一回东道。你父皇听说他要请东道,就让宫里帮他备下晚膳,请阖家一起用一回晚饭。他这会儿心疼会账的银子呢!”

李銮哈哈大笑,抚乱了李铸的头发,道:“瞧你这点出息,行了,回头我让人去会了账。”

李铸闻言眼睛唰的一下铮亮,仰头惊喜的看着李銮,道:“太子哥哥,果真?”

“嗯?”

李銮似没听清,莫名的看着李铸。

李铸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就欢喜的要大礼参拜。

李銮拦下后似笑非笑道:“你今儿回来,可见了小三十九了不曾?”

李铸闻言面色微变,干咳了声,随即解释道:“太子哥哥,别提了,三十九弟让人欺负惨了。宫学那边几位哥哥们都气坏了,二十五哥都恨不能逃出宫学来,杀了那厮!三十九才多大点,还不到十岁!比我都小上三岁多,贾家那边怎就有脸诓他出面露头?”

李銮抬手给了他一个瓜崩,笑道:“少在这嚼舌了,父皇那边已经有了处置,你回族学后看着些年纪小的兄弟们,莫要再让人哄了去。果真有人乱来,可派人速来见我。”

黛玉上面听着有些不对,问道:“这又是怎么了?还牵扯到贾家和小三十九?贾环先前骂人的事,还没了?”

李銮上前赔笑道:“母后,骂人的事不过小事,大哥已经训斥过,没人再寻那位的不是。结果那位倒好,非往死路上硬碰。近来朝廷上、武勋亲贵和军中,到处都乱糟糟的,父皇要正本清源,拨乱反正,动静极大。偏有些人抱着侥幸的心思,四处寻门路,妄图逃过一劫。

那些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寻到了敏母妃胞弟那。那位也是个妙人,自己出面化解了两桩小事得了甜头后,胆子愈发大了。

丰台大营那边有一桩冤案,苦主十分悲惨冤屈,让那起子混帐生生冤死,连儿臣前儿有所耳闻后都十分愤怒,就怕有人徇私,还派了人去跟着。

结果贾家那位倒好,就敢收人三万两银子,夸口给人摆平。

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分量不够,居然动脑筋从宫学里将小三十九给哄了出去,打着小三十九的名义乱说话。而且还不止这一件事,他还用三十九的名义,去给人跑官……

真是奇人,他果真以为这些会瞒得过天家,瞒得过父皇?”

黛玉闻言,都觉得脸上有些滚烫,她侧眸看向李銮,问道:“你觉得当如何处置?”

李銮呵呵笑道:“若是旁人,自然是千刀万剐的下场。诓骗皇子,插手朝政,岂能轻饶?

可谁让贾家是母后长大的地方?贾家之人都算是母后的娘家人?所以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再宽饶贾家一回!”

黛玉闻言,没好气瞪了儿子一眼,道:“他一人能带代得了贾家?你父皇何等器重宁安伯,还有兰哥儿,难道不是人才难得?”

话虽如此,可黛玉晚上读清静经招鬼心中也清醒的明白,贾家和天家的渊源,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世。

别说李銮了,连三春所生皇子,同那边都不怎么亲。

此事,也是强求不得……

天家到了李銮这一代,愈发有天家的气象了。

可是,人情味儿却少了许多……

……

“砰!”

“砰!”

“砰!”

“三枪皆上靶!”

御林军校场上,贾蔷放下手中火器,听闻一百五十步开外的报靶员的声音,他笑了笑,又拿起枪端详了稍许,笑道:“兵器司有大功,后膛定装金属壳蛋步枪的出现,将大大提升军队战力,进一步拉开和西夷的火器代差!不错,不错!”

贾蔷身边,一个金发碧眼的佛郎机裔大燕官员挑眉耸肩道:“伟大的皇帝陛下,臣真的不是在恭维陛下您,但兵器司能取得这等进展,全都该归功于您的睿智和圣明!西夷鬼子们没有这样伟大的国王,当然永远不可能和大燕相比!”

周围不少同样各式各样奇怪模样却身着大燕官服的西裔官员们,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

铁牛等一干军中重臣们,纷纷大笑起来。

为首的佛郎机裔官员语音仍有些怪异但面色十分正经的说道:“你们不必嘲笑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后膛枪最大的难度,就是要摈弃弹药分装的传统概念,设法将弹丸、火药和起爆装置结合为一个整体。这个关键点如果不能解决,哪怕皇帝陛下画出了后膛枪的图案,也是没办法解决的。而伟大的皇帝陛下,又提出了雷汞的概念,用汞与硝酸反应生成硝酸汞,后者再与酒精作用,我们就得到了神奇的起爆药……”

另一位尼德兰裔官员双手夸张的伸出,以咏叹调的语气赞美道:“不仅是起爆药,还有撞针和撞针式铜火帽的提出,完美的解决了气密问题……上帝,用天才来赞美您,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皇帝陛下,您一定是上帝在人间的化身!如果您愿意,您的臣民愿意亲吻您的靴子,您洞悉一切!”

贾蔷哈哈一笑,传下旨意重重奖励这些兵器司官员,之后让其下去继续钻研后,他则领着铁牛、兴觉、薛先等一干军中重臣,沿着校场走动。

铁牛还是比较兴奋,有些激动道:“原先皇上说线膛枪比滑膛枪大有优势时,臣还弄不明白。这线膛枪虽说是精度高,射程远不少,可是填装起来比滑膛枪麻烦的太多。装一发线膛枪的功夫,都能装三五发滑膛枪了。还得拿个木锤子去捣填装杆,实在不便。这些年虽一直在改进,鹿皮弹和油纸弹,可感觉终究没有滑膛枪利落些。再没想到,如今竟出了这后膛枪,拉栓压弹射击,一家伙干完!以后是正经不怕雨雪天了,草原上的马贼这下也要倒大霉了。西夷们,嘿嘿嘿!”

见铁牛一脸狞笑,神情狂热,贾蔷与诸武勋道:“将这么尊杀神留在京里,倒是委屈他了。”

薛先笑道:“也是没法子的事,眼下大燕停止对外扩张,连千百年来北方虏贼都被圣上拾掇干净了。厄罗斯勉强算是个对手,可是被冰原隔的忒远,他们倒是想南下,只是人多了后勤跟不上,人少了过来就是送菜。大燕举目无敌手,石大将军英雄无勇武之地,虽是无奈,却也是幸事。”

陈时笑道:“倒也不是真的没用武之地,藩土、外省其实仍有无数蟊贼,只是多不成气候。大军围剿,得不偿失。小部队去剿,地利不如人,人和不在己,凶多吉少。唯有以夷制夷,不断抽走番丁,行釜底抽薪之计。”

张温道:“还是要加快移民,唯有汉家百姓在藩土、外省扎下根来,枝繁叶茂,丁口数远超土著,才能真正化土归民。不过这个根难扎,唯有迁豪强之族,才容易入土生根些,也经得起风霜。这一次,朝廷调整大政,清理吏治,肃整军纪。将会有数以万计的豪强望族卷入此中,将他们一律送入藩土,将会大大加速移民的步伐。”

贾蔷闻言,回头看向须发皆白的张温,笑道:“景川侯莫不是以为,朕决心清理内政的初衷,便是要迁豪右充藩土罢?”

张温闻言,竟是沉默了稍许,一旁陈时都急了,催道:“景川侯,你老糊涂了不成?徐良、李珍那两个忘八干的事……”

不等他说完,张温沉声道:“那两个忘八便是千刀万剐也难抵其罪,只是如今军中的动静未免太大了些。除了御林军外,丰台大营、西山锐健营都司以上的武官,查处了四成还多。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更是在六成!但凡和徐良、李珍、田原、赵嘏沾一点边的,都受到牵连。皇上,老臣这些老家伙,凭着一张老脸,四处走动了一个多月,勉强算是将军中稳定了下来。可这还只是京畿之地,朝廷掌控最强的军队。若按这种清查力度,去了边军……”

贾蔷淡淡道:“边军那里,又如何了?”

张温沉声道:“皇上,急不得啊!用皇上过去的话来说,恶虎和苍蝇都在时,当先杀恶虎!等诛了首恶,余下的苍蝇,由后继主帅慢慢清理就是。”

贾蔷看着张温笑了笑,道:“景川侯说的是老成之见,按过去的道理来说,也该如此。但是,老侯爷啊,军中忠君报国的道理已经日日不停的教导了近二十年了。唯有钢铁的纪律,才能凝聚钢铁雄狮的口号,也喊了近二十年。过去哪个兵能领到足饷?现在哪支部队敢喝兵血?对军属的待遇,更是前无古人!所以,朕不信朕的兵会因为肃整军纪就出现动乱。

朕已经让人将那几个恶虎的事迹写成戏折子,传到京畿军区让军中戏台演绎,要让每个士兵都看看,这些混帐到底干了甚么,是如何辜负皇恩的!

如果到了这一步,仍有人妄图发生动乱,那就不是朕的问题了,御林大将军不是抱怨太久不能打仗么?

军伍之中,谁敢妄动一步,朕剿灭他!”

张温闻言,皱眉深思起来。

薛先却颔首道:“皇上之言,如雷贯耳。是啊,灌输了多年忠君报国的道理,也讲了那么多年钢铁军纪。可若是不让他们明白,违背这些道理,违背军法要付出甚么样的代价,光说,未必能让怀有野心之人警醒!”

兴觉沉声道:“没错!光有恩不行,还要有威,军中尤要如此!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是没用的,这一次,就是要告诉所有军伍,不管是京畿军团,还是边塞军团,敢忘却天恩,敢触犯军法,绝没有好下场!!若军中风纪不正,是要出大事的!不过……”

兴觉话锋一转,同贾蔷道:“皇上,此次军中宪卫和军法司正是旋涡中心,受牵连的超过六成,人手恐怕不足……”

贾蔷道:“宪卫容易解决,御林军多是这些年大燕英烈的子嗣,由朕一手抚养同皇子们一起长大,最是忠靖。分一万人出来,化为宪卫,分散至各大军区中,执掌军中风宪。至于军法司,也

晚上读清静经招鬼 免费完整版,

容易。这些年皇家军事学院积攒的军法科学员也不少了,调入司中任命。

革新嘛,当然要多用新人!新人多有朝气,有抱负理想,还未被官场上的污浊玷污。”

说罢,又对张温笑道:“老侯爷爱兵如子,年岁越大,心肠倒是越软了。但军中法纪,容不得丝毫心软。老虎苍蝇要一起打,打的他们在军中无立足之地!不过,朕也不是不念旧情,不念他们过去的功勋。这次肃整清查,朕大部分都不会开杀戒,诛九族这样的事,本朝基本上不可能发生。只要不是巨大的罪行,多会免死。

当然,景川侯的话也提醒了朕,不能让别人怀疑朕清肃军纪的本心是为了移豪右充边,朕也不会下一道《迁茂陵令》。不如这样……此次肃整,罪大恶极者抄家问斩,次之,抄家斩首恶,余者流放漠北为奴。再次之,抄家,流放西域。最后,罪责轻微些的,交赃免职,移藩土为民。

景川侯,如此总算可以了罢?”

张温:“……”

军中恨其者,不知增加几许……

贾蔷笑了笑,道:“如今天好,诸卿还是尽早动身,去各大军区看看实情。看看到底哪里还需要变革,回京后再议。咱们这一代人,能做出最大的功绩,就是尽可能的将制度,尤其是军中制度,制定的完善些。若是能做到,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了,大燕数百万大军仍能保证军法军纪,保证强大的战力,那才是至高无上的伟业!这,才是朕的初心!”

……

喜欢红楼春请大家收藏:

“不经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亲事,那也叫亲事?”

西苑,金秋园内,晴雯气呼呼的拾掇着这些年积攒下来压箱底儿的头面首饰等家俬。

虽也是三十几许的人了,可性子并未变许多。

香菱和龄官在一旁也没闲着,各自捧着一个首饰匣子,从其中选些好看的。

听着晴雯的唠叨,香菱笑道:“人家女方都没说甚么,你倒拿来说嘴。再说,爷又没说不让他们操持,是他们自己觉着时间不足,干脆等开国之后,以迎娶国母之礼再操办。这话让亲家们都寻不出甚么错来……”

龄官在一旁浅浅一笑,道:“这必是老八的主意,那个孩子,了不得。”

晴雯忽地顿住,直起腰来回身问道:“德贵妃的哥哥放出来了么?如今宫里她哥哥都快成禁忌了,就没人敢提!前儿莺儿那蹄子还同我说,她不过关心问候了句,就被德贵妃瞪了眼,她就老实了……”

“噗嗤!”

龄官忍不住笑道:“哪就那么邪乎?我料莺儿必不敢这般说。”

晴雯冷笑一声,道:“她当然不敢这样说,毕竟是过去的主子嘛。”

龄官笑道:“德贵妃以德为号,自是品性高洁之人。她手中又管着许多事,你的内造秀坊都要经她手。眼下十五皇子虽已大婚了,可你还有小三十二,还要再积攒些彩礼,就少说两句罢……”

晴雯闻言,气恼道:“我又没歹意,夸她能为,还不让说?她多厉害你不知道,可问问香菱。香菱当初也在薛家待过,还挨过莺儿那蹄子的打呢!”

龄官闻言大惊,颇为诧然的看向香菱。

然而香菱的回忆神情,看起来却不像是在遭苦难,竟还有些甜美道:“那时爷也在难时哩,连个正经落脚地也没。也不知怎地,德贵妃的哥哥当时就义薄云天起来,见爷跟前没个伺候的,便将我送给了爷。可德贵妃和莺儿不知道,来日莺儿受德贵妃的嘱托,也不知来寻爷有甚么事,见着我一人躺在爷的床上,就以为我是不知羞的,偷爬了爷的床,便打起我来……”

龄官听闻这段往事,心里不是很受用,怜贾蔷当初之苦,也不忍香菱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子挨打,蹙眉道:“果真打狠了?”

香菱忍不住笑开了花儿,一张明媚的脸愈发光彩照人,道:“哪里能打狠了?正巧爷回来了,瞧见后当场恼了,骂莺儿:滚!”

听香菱绘声绘色的学贾蔷的语气神情,龄官掩口笑了起来。

晴雯则往香菱脑袋上丢了一支珠花,骂道:“没打狠也是打了,你还高兴!”

香菱美滋滋的将晴雯的珠花放进自己的首饰盒内,嘻嘻笑道:“又不疼嘛,再说,爷护着我呢!”

晴雯见她这般,气笑道:“也不知是真憨还是假憨,在外面吃了亏,就会占我的便宜。”

香菱笑的灿烂,道:“你比我有钱哩晚上读清静经招鬼!好姐姐,再借我些,我没多少梯己,小九儿媳妇那边又不能太寒酸了去……”

“放屁!”

晴雯笑骂道:“你最会讨好卖乖,这些年皇后娘娘那里、皇贵妃、贵妃娘娘那边,你得了多少好去?这样大了,连定妃出去办差事,给皇子们带礼物,都不忘捎你一份,你当我不知道?”

龄官跟着笑了起来,正当三人话家常时,忽见探春脸色铁青的进来,抄起屏风外金丝檀木小圆桌上面的莲纹壶和莲瓣纹杯,一口气自斟自饮了三盏放撂开手,却仍是气喘呼呼的。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朵刺玫瑰怎跑这来消火来了。

往日里,可不怎么见……

到底是晴雯的屋子,她起身笑道:“三姑娘怎来了?还真是稀客。”

一旁香菱面色忽地红了红,心道这话可不能叫爷听了去,新奇的两人,他可是喜欢的紧……

探春见是晴雯三人,扯了扯嘴角,吁了口气后,道:“还好早八辈子都是一家子,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不然人可就要丢尽了!”

“怎么呢?”

香菱上前,乖巧的让座,又斟茶倒水的,让屋主人晴雯没好气的翻白眼。

探春心情倒是好些了,咬牙道:“还不是我那没出息的混帐兄弟……”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环三爷……

龄官都有所耳闻过,她奇道:“不是说……早年间进了贾家族学,已经学的大好了吗?”

香菱悄悄拉扯了下她,又使眼色示意莫要多言。

不过她的动作未逃过探春的眼,探春气急反笑,道:“还有甚么可遮掩的?有那么位姨娘在,再好的人,时日长了也要教出邪性来!”

晴雯忍不住问道:“到底如何了?”

探春又呼了口气,道:“前儿几位年长皇子们去醉仙楼观瞻圣上当初遇圣祖的旧地,吃了几杯酒,说笑了几句,就被贾环那个不知死活的混帐给骂了……”

“啊?”

香菱都震惊了,蹙起眉心道:“他怎么敢?”

晴雯冷笑道:“李铮、李铆他们都是从沙场上下来的,李铄、李锋他们更是打小脾气就暴烈,国舅怕是要吃亏了。”

探春侧眸看她一眼,道:“没有。老大他们拦了下来,再者,兰儿也回来了,有他在,小子们也要给李锋些许体面。”

“咦,兰小子也回来了?大奶奶……如妃姐姐要高兴了!”

香菱欢喜道。

探春气笑道:“高兴甚么?她是高兴,但也不自在。兰小子……唉,心思重。这些年不是去秦藩,就是去汉藩。难为他,今年终是回来了。这会儿,正在穗然居那边见他娘呢。”

正说着,忽见身边彩嫔侍书急急寻来,见着她便道:“娘娘不好了,三爷他……”

“他怎么了?”

探春闻言脸色一收,问道。

侍书道:“三爷被皇上叫去,让人打了二十杖,此刻还在皇庭前跪着呢!”

晴雯、香菱、龄官三人靠近前,不无担忧的看着探春。

这位要强的刺玫瑰,何等要体面,且虽然一直嘴上骂个不停,这何尝又不是挂在心上的表现?

果不其然,探春闻言,抿了抿嘴,眸光闪动,问道:“可有说,甚么缘由不曾?”

侍书都快哭出来了,道:“娘娘,听说,听说是三爷在外面收了人银子,替人跑动关系,还……还……”

探春一张脸难看的紧,问道:“还甚么?”

侍书一脸难过,道:“还将三十九殿下给哄了去露面……”

“这个……畜生!”

……

西苑,穗然居。

此处隐隐有些稻香村之意趣,花圃里所种,竟是玉米和青葵……

贾蔷神情轻快,审视着规规矩矩站在殿内的贾兰,温声笑道:“还不错。这些年你在秦藩、汉藩的政绩,朕一直都留意着,上上下下对你的评语也都不低。”

贾兰躬身答道:“不敢当圣上夸赞,臣自知为官沉稳有余,锋芒进取不足,上官亦是念于臣之出身,高看臣了。”

贾蔷笑道:“有自知之明就不简单了,换一人有你这样的出身,早就飞扬跋扈起来了。不过,却也不必过于谦逊,带上暮气就不好了。”

贾兰四平八稳的领受教诲后,贾蔷道:“这次回京述职后,就留在京里罢。”

李纨闻言,一下激动了起来,看着贾兰目光闪动。

然而贾兰沉吟稍许却道:“皇上,臣还年轻,想在藩土、外省,再历练历练。”李纨闻言,目光一下晦暗了下去。

贾蔷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当着儿子的面,李纨俏脸登时涨红,想收回手却收不动……

贾蔷笑了笑,道:“有这份心就好,只是在基层时日久了,难免目光局限。回到中枢,做些务虚的差事,可以开阔开阔眼界和胸襟。要心怀天下,将来方能成大器。再者,你娘,和你两个弟弟,也都十分想念你。”

贾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苦笑,轻声回道:“皇上、娘娘,臣……臣有私心,还请皇上宽限二年。”

贾蔷奇道:“甚么私心?”

贾兰道:“臣的妻子,正怀有身孕,她身子骨不好,此刻在汉藩修养,难经远洋颠簸。且诞下婴孩后,一二年内怕也经不起,所以……”

“哎呀!”

李纨大喜道:“欣儿那丫头有了?这样大的事,你也不来信告诉为娘一声,娘好打发人过去照顾啊!”

贾兰顿了顿,道:“多谢娘娘慈恩,臣那边已寻了稳妥的婆子照顾,不碍事的。”

李纨闻言一滞,红了眼圈,但担心惹怒贾蔷,到底没落下泪来……

果然,这边贾蔷已皱起眉头来,就当李纨忙要化解时,却见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自外面匆匆跑进来,满头是汗,大声与贾蔷、李纨见礼问候:“父皇、母妃!儿臣回来了,给父皇、母妃请安!”

贾蔷喜欢这皇子的精气神,神情化开,笑道:“二十九,朕记得今儿不是休沐日,宫学不放假。你逃学了?”

二十九皇子李铸满脸堆笑道:“父皇,儿臣向师傅们告了假!”

贾蔷哼了声,问道:“你告的甚么假?”

李铸嘿嘿赔笑道:“儿臣告的探亲假,儿臣同师傅们说,儿臣大哥从汉藩回来了,要去请大哥吃顿东道。师傅们问明白缘由后,还夸儿臣知孝悌,明恩义!”

贾蔷闻言,看着他一脸的磊落欢笑,亦是打心底欢喜,笑道:“朕有麒麟儿,心思坦荡,知孝道恩德。比两个大的强!”

李纨也是满面慈爱感动的看着李铸,李铸却是回过头,看向面色有些僵直的贾兰,大声叫了声:“大哥!”

贾兰抽动了下嘴角,无处可避的看向了李铸,见其满脸热汗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终究心中热了起来,露出一抹笑容,没再以国礼相待,轻声道:“几年不见,铸哥儿,你长大了。”

李铸嘿嘿笑着上前,一个礼扎下,待贾兰拦时又起身,道:“大哥,我很想你的,因为母妃很想你。那年你去汉藩为官后,母妃每晚上都哭。我很心疼母妃,便听她说大哥你的故事。你虽没在跟前,可我一直知道,有你这样一个长兄!”

贾兰闻言,情绪很是激荡,很快就落下泪来,低着头颤抖着用袖子擦拭起眼角面庞来。

他自幼失怙,虽身在国公府,不愁吃用,可受到的注意,其实很少,唯有他的寡母。

后来受贾蔷教诲,日益精进,视之为父。

再后来,也隐约知道了贾蔷和其母非同寻常的关系,只装作不知。

直到,贾蔷一飞冲天,从走向绝路的危臣,摇身一变成了操持天下的权臣,乃至君王。

他的母亲,竟就那般明晃晃的为贾蔷生下一子,更成了皇妃。

而他,则成了外臣。

那时贾兰就明白,他连唯一

晚上读清静经招鬼 免费完整版,

的寡母也失去了。

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妃,成了皇子生母,他再见之,当以臣子自称……

贾兰没有恨,唯有思念,思念儿时与他相依为命,在灯烛下教他读书念字的娘亲。

思念了近二十年,原以为只能缅怀当年,未想母亲于世间极贵中,仍为他夜夜落泪……

一时激荡,让贾兰不知悲喜的涕泪沾襟……

“兰儿!!”

李纨见日夜担忧牵挂的长子如此悲戚,哪里还能忍得,悲呼一声上前,泣道:“是娘对不起你!”

贾兰到底磨炼了近二十年,虽年岁不高,却已见静气,很快收敛了心神,见母如此,忙跪地磕头道:“父亲早逝,母亲生我养我,不曾有一日缺失,岂有对不起之处?皆是儿子思虑过甚,以为母亲成为天家之人后,天凡有别,儿子自此没了母亲。未想……”

李纨泣不成声道:“兰儿,娘无一日不在想你……是娘的不是,才让你远走藩土,受尽苦难……”

贾兰还未来得及解释,贾蔷就笑道:“欸,有事说事,想诉母子之情就诉母子之情,莫要乱说。你又不是没问过老八、老十三他们,汉藩那边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气候也好、景色也好,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老八前些年央磨朕,想要汉藩为封国。朕只是劝他别想瞎了心,呵呵呵,受甚么苦难?”

李铸虽年岁小却也伶俐,趁机同贾兰道:“大哥,母妃成日担忧你,你赶紧回来罢。做京官多好?眼下朝廷里刷下去那么多贪官,有的是好缺儿!”

此言一出,李纨都有些顾不得贾兰了,忙拉扯了李铸一把,惊怒教训道:“李铸,你在浑说甚么?!朝廷官员调动,也有你多嘴的余地?你那么些哥哥都没人敢多置喙一句,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胡说?”

李铸是真聪明,一下就听出不对来,忙赔笑道:“母妃,儿臣就这么一白话,还是在宫学听人说的……”说着,抬眼往上面看去,果然就见贾蔷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李铸嘿嘿嘿一笑,他是真没往犯忌讳之处多想,这会儿同贾蔷道:“父皇,儿臣可从没同外人说过这些。儿臣又不傻……”

贾蔷哼了声,问道:“那谁傻?”

李铸乐道:“小三十九呗!父皇,儿臣这次告假回来,也是奉了几个哥哥的叮嘱。他们听说贾家有个忘八把小三十九那个迷糊虫给诓了出去,原以为是舅舅疼外甥,没想到那忘八那么毒,连亲外甥也坑!哥哥们知道儿臣要回西苑见父皇,就叮嘱儿臣告知父皇,小三十九才那么点大,可不能再让外人给坑了去。

二十五哥还说,贾家有些人倚仗天恩,却不知回报,反倒坑到皇子身上,合该杀一儆百!父皇若是不忍,二十五哥说他可以动手,他刚练好骑射……哎哟哎哟哎哟!”

话没说完,耳朵突然一阵剧痛,李铸回过头来看去,就见探春一手揪着他的耳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哟!敏母妃!儿臣给您请……请安了!”

探春瞪他一眼,斥道:“你就淘罢你!回去给二十五说,他的话我帮他转给皇后听!让他等好了!”

李铸闻言傻了眼儿,这才想起他们草率了,忘了有皇后娘娘在,贾家只要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又怎么可能死得了人,杀一儆百?

李纨也趁机上前,一下点在李铸眉心上,也算是救出了他的耳朵。

探春哼哼了声,这时贾兰上前见礼道:“给三姑母请安。”

探春面色和缓了些,轻声道:“你争些气!别总执拗一些有的没的,国公府的门楣,终是还要靠你来撑起。”

贾兰点头应下,李铸补救道:“敏母妃放心,等儿臣将来封国,就请大哥去我封国里当宰相,还封他王爵!”

“去去去!”

探春没好气道:“你少懵我!你们这些,啊,一个个的,没一个好相与的。贾家人以后都离的远些,不然谁知道哪天就被杀一儆百!”

说罢也不理他,看向贾蔷道:“皇上,我可不是来求情的。只求皇上重重惩处那个混帐!要用刑,打断他的腿,死牢里关他二年,他才知道作死二字怎么写!”

说罢,眼泪滚滚而下,倔强的看着贾蔷。

贾蔷闻言,沉吟稍许道:“也好,不吃些苦头,他这股邪劲儿早晚害了他。不过倒不必打断手脚,多杖几下,关几天送去汉藩开半年矿,也就改造过来了。”

“好!”

探春点头应下。

贾蔷挥手与李铸道:“带你兄长去给你母后请安,然后晚膳……你方才说你请东道?”

李铸闻言正要点头,忽地面色一变,有些惊骇的颤声问道:“父皇,儿臣是说,请兄长一人的东道……”

贾蔷呵呵笑道:“请一人东道怎能见诚意?你哥哥是朕和你母后还有诸多母妃一并看着长大的,怎么也要一并用一回晚膳。二十九今儿表现不错,朕把这次做东道的机会赏给你了!跪安罢。”

李铸面色惨白的领旨,惨兮兮的离去。

待二人走后,贾蔷忽地对探春道:“今晚上留在这?”

此言一出,探春和李纨的俏脸,登时大红。

姑嫂二人,还未碰过面呢……

……

喜欢红楼春请大家收藏:

发表评论

您必须登录才能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