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 我那遥远的西河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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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点滴生活

西河泡,是家乡的一个河泡子,在村子的西头,故名西河泡。西河泡面积不大,与兵马河相通,一年四季,河水充沛,从不干涸。西河泡与我的童年有着太多的牵绊,每当想起家乡,就会想起西河泡,它已深深嵌入在我的记忆中,像老照片一样时常在脑海中映现。
我出生在那个艰苦的年代,而我的童年也是在那段艰苦年代中度过的。那时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疯玩。每当放学的铃声响过,我们就像出笼的鸟,箭一般冲出校门,来到西河泡。春天在河泡边的树林里淌漾,採槐花,撸榆树钱;夏天到泡子里游泳、踩蛤蜊;秋天蹲在河边钓泥鳅;冬天到泡子里滑冰车,与伙伴们拿着冰穿子砸鱼窝子。尤其是在“三九”天里手冻的通红,两只脚冻的发麻,不停的在冰面上跺着脚,每当出鱼的时候,不论多冷,也要伸出手,从刺骨的水中将鱼捞起,俨然忘却了啥叫寒冷。一年四季,每一天都要围着西河泡子转上几圈,要是有一天你不去西河泡子,心里就觉得没着没捞的。

西河泡里生长一种蛤蜊,个大肉肥,夏日里我和伙伴们边游泳边“踩蛤蜊”,上岸后,找些树枝柴草点着,把蛤蜊放到柴火之上,不一会便将蛤蜊烤的发出“吱吱”的响声,紧闭的外壳松弛开了,露出了乳白色的蛤肉,香味扑鼻,我们争抢着吃着烤熟的蛤肉,满嘴的鲜香。那个时候物资匮乏,对于我们这些好久吃不到肉食的孩子来说,这烤鲜蛤肉要比大年三十包的饺子还要鲜美。后来生产队搞积肥运动,挖走了河泥,村民又取土挖沙砌墙、盖房,若大的西河泡被挖的坑坑洼洼,蛤蜊几乎绝了迹。
对我而言,与其说游泳,到不如说只会搂几下“狗刨”而已。一次与伙伴们在泡子踩蛤蜊,猛然感到一脚蹬空,下不落底,上又上不来,心里咯噔一下子,一定是谁挖完砂子没有回填!坏了,这下完了,我掉沙漏里了,越想越怕,越怕越急,手脚一阵乱抓、乱蹬,喝了一肚子水,鼻腔发辣。幸亏在河边饮牛的老李家的哑巴二叔发现我的情况有点不对劲,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一个猛子扎到我身边儿,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硬是把我从沙漏子里拉了上来。我眼睛呛的通红,一脚深一脚浅的上了岸,不知道是后怕,还是风吹的,我嘴发紫直打哆嗦,疲惫的蹲下身子,“哗哗”的吐了一大摊的黄水。足足蹲了半个多钟头,才站起身穿上衣服,背上书包,晃晃悠悠往家走,边走心里边却盘算着如何的躲过妈妈的责骂和爸爸的一顿“胖揍”,幸运的是妈妈在栏子里起土豆,没功夫搭理我,而爸爸下班早,看到我的模样,用手指在我的肩膀上轻轻一挠,我的胳膊上立刻出现了明显挠痕,于是爸爸不容分说留是一顿“腚跟脚”,幸亏爷爷关键时刻把我拉到他的屋里躲过了这顿“胖揍”,但爸爸也把我的屁股踢的几天都不敢落凳。由此落下一个病根,站在河边,看到河水身上就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
到外地求学以后,家也搬到了城市居住。大学毕业后又在外地就业,安家,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老家去看看,屈指一算已三十多年。在也没有看到伴我走过了童年时代的西河泡。但它并没有走远,时常在我的梦中出现。

上个月,老家的大伯去世,回去奔丧。送丧的时候正好经过西河泡,我边走边侧目眺望,眼前景象就是我那魂牵梦绕的西河泡吗?没腰深的蒿草枯黄而荒凉,一堆堆的垃圾小山似的,招来数只的野猫野狗上窜下跳的寻找能添饱肚子的吃食,有时为争夺一只死老鼠而发生相互的撕咬,发出阵阵的狂吠。只有那几只白色的鸭子在一泓泛黑色的水中来回的游弋着,形成强烈的反差,特别的显眼。一阵狐骚味飘来,直刺鼻孔,河泡的不远处有几家养殖场和毛皮加工场,骚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这就是让我魂牵梦绕的西河泡吗?我如何也想像不到当年的西河泡有这等今生。

“送丧”的队伍在通向河泡的路口停了下来,大伯的孙子的朋友要上“路祭”。鼓乐手扬起脑袋,鼓起腮帮子吹奏起了悲伤的曲调。那悲伤的曲调刺透了我的心房,我泪眼婆娑,说不清是因为痛失亲人悲伤,还是因为眼前景致的凄凉。
哦!我的家乡,哦!我的西河泡,三十多年,我曾一次次的梦见你,在梦中,你离我是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把你揽入怀中。而现实里,你又离我那么遥远,哪怕我再走上三十年的路,也难以回到你的身边了。
哦!我那遥远的西河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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