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起打柴的岁月 成了总也抹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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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是当年邻居街坊们公认的“打柴二人组”。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大家经常会看到我们两个一人身背一个背篼,手拿一根长竹杆,在场镇周边的柳树、槐树、桉树、樟树下转悠,发现有干枯的枝丫,就会被我们钩下,装入背篼之中。我们两人如影随形,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打柴二人组”的名号就这样叫开了。

“打柴二人组”里的他,姓伍名正文,年纪长我两岁,我与他以哥弟相称。他,瘦高的个儿,国字脸,一双漆黑的眼睛颇为有神。只是我这个伍哥自幼就得了哮喘和支气管炎,一干重活便会不时地喘气和咳嗽,使他的后背过早地有一点微微向前弯曲,与他还尚小的年纪有些不相匹配,要不然真的就是帅哥一枚。

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尽管当时我们只有十来岁的年纪,也还真的当不了家,但我们却因为要每天捡拾柴禾来供家里的柴火灶而走到了一起。

我的家与伍哥的家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家有六口人,只有他父亲有正式工作,靠微薄的工资收入维持全家人的生计;我们家有五口人,也只有父亲一人在工作,靠那不太高的工资收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他在家是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我排行虽是老二,但由于姐姐过早夭折,我也就自然成了家里老大,下面也有两个弟妹。老大,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担当。从方方面面看,我们两家都几乎是一样的,是十分典型的居住在小场镇里的贫家小屋。

一样的家庭,一样的命运,一样的需求使然,加上我们又是住得特别近的邻居,我们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由于家里穷,没有钱去买柴禾,只有靠我们放学后去捡拾。每当此时,眼看着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放学后可以尽情地玩耍,或打篮球,或打乒乓球,或踢足球,或唱歌跳舞,悠哉游哉,无忧无虑,一种不平衡的心理便会油然而生。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放学后就立马背起背篼到场镇周边寻找目标,可时间一长,到处都被我们“扫荡”一空,没什么可捡的了。这怎么办呢?

一天,伍哥笑着对我说:“王二娃,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今后我们就不愁捡不到柴禾了。”“真的吗?”我有点喜出望外。

伍哥真的很聪明,他的办法既简单而且很实用。他带我去附近农民朋友家,花了两毛钱,好说歹说买了两根不太粗约有四米左右长的硬头黄竹子,将竹叶除去后,把每一竹节处都用刀剔除干净,直到不再刺手和刮手为止。接着,他又找来两根约三十厘米长且较粗的铁丝,用铁钳分别将其扭成S形状,将扭成S形状的铁丝放到竹竿的顶端,再用细铁丝将其紧紧地固定住。“你知道吗?之所以要做成这样的S形状,在我们用力往下拉的时候才不会轻易地就滑掉。”他对我说。听了他的话,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望着他说:“伍哥,你可真行!”经过这一番努力,两根能轻易将树上干枯的枝丫钩下来的特殊工具就做成了。

有了这捞干柴的特殊工具后,我们每天的收获真的可以说是与日俱增,花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背篼就会装满,家里柴火灶一天的燃料就足够了。自此以后,每天放学后或是周末星期天,我们就会邀约一起,背上背篼,手拿长竹竿,在我们场镇周边的各种树下转悠,极力寻找我们的目标。

然而,时间一长,问题又出现了。我们的小场镇就这么大,周边各种树子都被我们寻了个遍,目标没有了。没办法,我们就只有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往远处走,到山里去,到隔场镇几里十几里远的农村去。这样,我们每进山一次,每人都能担回两大捆干柴,基本够家里一星期的柴禾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几年,直到我下乡当了知青才告一段落。由于家庭经济条件及本人身体的原因,伍哥早就辍学了,没上过中学的他,也就不在下乡之列。但伍哥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尤其是他的反手字写得特别好,令人叫绝。正因为如此,几乎在我下乡的同时,他被镇上雕章的崔焕然师傅看上,收他做了学徒。由于伍哥勤奋好学,他很快就出了师,雕刻的各种形状的公章、私章也得到了用户的认可和亲睐。由此,他也算是有了一份比较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用来补贴家用了。

从我下乡到后来进厂当了工人,我与伍哥的联系便逐渐少了,但每次回家探亲或办事,我都会抽时间去会会他,摆摆龙门阵。不过,每次重逢,我总感觉他的身体有些每况愈下。

之后,也是因为身体原因,一九八一年、一九八三年我的父母相继离世,我回观音老家的机会更少了,因此和伍哥的联系几乎中断了。

再后来,我从一个朋友的口中得知,由于哮喘病情加重,加上积劳成疾,没有能够留住伍哥的生命,他于一九八八年三月辞世,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三十六岁。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前进。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尤其是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如今我们的国家已变得愈加强大,老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只可惜,这些伍哥都没有能够完全享受到,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往事难忘,一枕高楼到夕阳。”如今,虽然伍哥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我俩一起打柴的岁月,却始终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成了总也抹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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