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那么爱你 即使我并不知晓爱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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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情感口述

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世界各地来回游荡,没有终点,没有地图,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可我已经行走了一万年,那仅存的半个身影也即将被我衰老的记忆所忘却,凹凸不平的石子路硌破了我的血肉,地狱中魔鬼的化身不停的撞击着我的躯壳,我拖着残破的身体依旧在找寻人类。

或许我永远都不可能再碰上了,因为我还不知道我可以苟延残喘多久,我宁愿被曙光的烈焰所灼烧,仅存的灰尘被风带走,被雨消融,也不愿被这天地所唾弃,我的存在毫无意义。

终于,我在第一万年零九年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人。

她白皙的皮肤冲刷着我的灵魂,身上被鲜血所浸染的恶臭也即将消失殆尽,那些魔鬼再也不会来问候我,我身上的千疮百孔被她细腻的双手一点一点的修补起来,尽管我再也不能回到原貌。

我整日整夜的亲吻着她的肌肤,曼妙的曲线唯我一人独自欣赏,她夏花般的微笑,幽香的发丝,有趣的灵魂使我为之倾覆。

她时常坐在床上发呆,烟雾在她面前结成一条朦胧的帷帐,她微微张扬的手指弹落着烟灰,有时那些可爱的香尘会飞到我的身上,我舔舐着它们,尽是她的气息。

她的烟香会盖住胭脂的俗味,精美的躯体在床上来回娇喘,媚色的眼神始终忽视着我,我始终都在思考为什么在除我之外,那些与她一般大小的东西也可以贴近她。

他们不过长了两条腿,两个胳膊,一个脑袋而已。

他们千篇一律的皮囊哪有我万里挑一的灵魂有趣的多,我有时会被迫插在其中,在闻着那奇怪的味道的同时要忍受着那些怪东西发出的低沉的吼声,然后她娇喘的声音愈演愈烈。

每次都有不同的东西光顾这里,那明晃晃的红色纸钞到底是什么,是爱吗?

她喜欢坐在雨水里东张西望,那时我会陪她一同,我们两人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有时她会瑟瑟发抖,有时她会自言自语,而更多的时候是静默无言。玫瑰落了,她会痛哭着伴着雨声一同埋葬它,河水涨了,她会担心河上鸳鸯的死活,她看到仅存的那只鸳鸯在上面戏水,会暗自攥拳,然后扭头离开。

在几月之后,她丢失了柔柔的发丝,曼妙的曲线开始变得拖沓,她再也不会淋雨,我再也没有看到烟雾,她的小腹微微的像山丘一样凸起。

此后,再也没有那些东西光顾。

这真正的成了我们的世界了,但我却感觉我们之间有了隔阂。

我多想她能给我一次奉献生命的机会,可是我知道这是多余的,她不需要我的奉献。她现在变了,再也不会微笑,只会如行尸走肉般站在断壁残垣前张望,那个明晃晃戴在她手上的东西,与她的破布衣衫毫不匹配,我厌恶它们,是它们改变了她。

那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呜咽的叫喊声刺痛着她的耳膜,急促的敲门声扰的我们不得安生,我从未愤世嫉俗,但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我痛苦的张大了嘴巴,不过依旧无济于事。

门上的土借着劲肆虐的滑落到地上,我所能想到的便是撞击门的声音,一阵清风吹来,我滑落到了地上,看着躲在床底下的她,她的大肚腩紧贴着床板,她惊慌失措的眼睛正闪烁着泪珠。

我被多次踩踏,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疼痛,我想我再也不能被修补好了,我感觉我身上再一次沾染了血液的味道,我猜那些蝙蝠又要拍打着我,然后将我的灵魂撞散。我看到了她在我身上挣扎,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刺痛着我的灵魂,上天,为什么,求你让我死吧,她的痛苦便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她的轮廓逐渐变虚,焦黄的发丝粘着些许肉皮在我的脚边,那群常来光顾的东西踢打着她扭动的身躯,她痛苦的嚎叫夹杂着泪珠将我再一次置于黑暗之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皮肤的光滑,可扑面而来的尽是粘稠的液体。

她在哀求,跪在地上哀求,在乞求她们的原谅,乞求她们可以放过自己的孩儿,她额头磕出的鲜血不知是旧伤还是新血,我并不知道她有什么错。她几近崩溃的语调依旧被铺天盖地的辱骂所覆盖,那些棍棒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她的肩上,腰上,肚子上。

如果我有泪水,那么我将会代替她哭到昏厥,可是我并没有。

我看到她在偷偷注视着角落的那个东西,那个不过长着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脑袋的生物。她偷瞄的很隐喻,那东西只是抿着干瘪的嘴唇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切,他或许会时不时的露出悲伤的情绪,亦或者会抠一抠指甲里的泥巴,我想说:“脏了就是脏了,哪怕抠的鲜血淋漓依旧是污秽不堪。”

那些曾经光顾过这里的人都闪躲到了一边,这不是一场悲剧,而是罪恶的开始,她心里在盼望着结束吗?为什么她在看到他的冷眼之后,还在渴望着他的救赎,他们从来都不会解释,包括他。

那些与他们一般怪异拥有长头发与下垂胸脯的人,将我唯一找到的“人”拖到了屋子外面,我被夹带其中,我看着乌黑的夜空,原来我所仰望的夜空一直没有星星,那颗明亮而又皎洁的月亮,吝啬的只剩下一抹倒影投射在她赤裸的身体上。

她竖立的汗毛与收缩的毛孔正扎着我的表皮,无法修补的荒凉映入我的眼帘,那把明晃晃的剪刀被火光照射着交杂在她的皮囊上,她仅存的寥寥无几的发丝散落在我的怀中,我想拥抱她,却轻易的让她逃跑,我始终争不过风。

她开始停止哀嚎,转而坐在杂草中,轻声的嘟囔着什么,我看到她的下体流出了阵阵鲜血,原来生命的流逝就是这个样子。她遍体鳞伤的仰望着,仰望着命运的主宰,她发出了一声苦笑,:“我捉到你了,你要带我走吗?”

长头发的怪物面对着我唯一找到的人,趾高气昂的捏着她饶有棱角的下巴,巴掌声是如此的清脆,这一次我看到她怒了。我努力的想站起身来,可是鲜血愈来愈凶猛,她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般,鲜血不停地顺着她的腿流淌。

所有的怪物盯着她,她打着颤用仅存的力气走到我的身边,弹了弹我身上的尘土,就像弹烟灰般干净利落,我感觉她又回来了。我再一次亲吻着她的锁骨,她迷人的胸脯,我趴在她的身上,我离开她的身体好像有一亿年之久了,其实我才一万多岁。

她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哆嗦,她微笑着,一步一步,迈向那个曾经熟悉又如此陌生的怪物,她手指上的石头被遗落在心底的角落,她希望这些俗物可以永远的被封存,她搂过他的脖子,微张的双唇只剩下鲜血,那些乳白色的牙齿许是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了,“有烟吗?有家室吗?床上之交,做吗?”

我看到他沉默了,那个与他相靠近的长发怪物将我的“人”踢在了地上,我确信她口中叫的是不要脸,蜂拥而上的怪物换来的不过是一些个嘲笑。他也在微笑,他没有痛哭流涕,对的,没有痛哭流涕。

她没有反抗,任凭自己的灵魂游离天外,他们摧残的不过是她的肉体,精神不灭,生死何惧?

我与她一同躺在款葬岗,我感受着一条狗正在吞噬着你的肉体,我闭着眼睛,想与你一同离开,可你的善良总是在告诉我我需要存在的理由,我再一次拖着残败的身体向西行走,我找不到归宿,找不到人类。

我依旧在孤独,依旧在痛苦,依旧在挣扎,我知道我曾经那么爱你,或许我并不知晓爱的定义,但我一定知道你是深爱着那个男人对吗?

因为你舍弃了一切,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能说你错吗?你过于迷恋于爱了,你迫切的想将一切都双膝跪地奉献给与他,你每天踮起脚尖在绝望中等待,他丑陋的外表是如何吸引你的你从未告诉过我,他内心的肮脏与龌龊你也从未诉说,我如他一般厌恶这样的你。

你说:“你不懂,你还小。”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么迷恋你吗,你知道你自以为是的样子不令人讨厌吗?

你的一句话划开了我们的界限,我看着你虚无的灵魂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我们的灵魂在互相倾吐。你对于这世间没有一点迷恋,而我呢还要在这苦海中挣扎,我想了却前世牵挂,然后音信全无。

我问:“何为人?”

佛曰:不知,不懂,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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