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下一棵鸢尾 不到一两年便会生发出一大丛来

那还是在滨湖租房陪读的日子。双休日午后，迷迷糊糊午睡，梦中是在故乡的老屋里，屋外是浓荫匝地。我坐在堂屋里看树影婆娑日光斑驳。屋后的池塘传来捣衣声，一声一声将时光捶成一条细线，绵长悠远。忽然惊醒，原来楼下真有捣衣声，闭着眼有一种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很奇怪在这都市的水泥森林中哪来的捣衣声。趴着窗户探头看下去，原来是小区保洁在楼下空地上真的在用捶棒清洗拖把。

下楼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下，草地上有一自来水龙头，下面铺着一块青石。青石旁沿着草地种了一片鸢尾，那鸢尾花的颜色是我第一次见到，淡紫淡青的花瓣，从椭圆形花瓣的根部中间是一团亮黄然后延涣成白色慢慢浸透到边缘，格外有一种娇柔俏丽。

儿时的老屋，屋前也种鸢尾，但我们不叫她这名字，我们叫她蝴蝶花，蓝紫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真的好像是振翅的蝴蝶。乡里的花大多为各种红、黄、白。村人喜欢红花，屋前总会种上几株端午槿、鸡冠花。端午槿在初夏开花，花瓣是绉纸丝的肌理，红得透明。鸡冠花更是喜庆，涨红了脸要狠狠地热闹一番，红色或者黄色花的虞美人一大丛一大丛，衬着肥肥的绿叶，安静中透着掩盖不住的生气勃勃。素雅的村妇喜欢种栀子和忍冬，忍冬我们叫金子花，花瓣倒是玉感的白色。我喜欢在整个村子还在沉睡的清晨，去剪一大捧栀子花或者忍冬花，玻璃瓶里用清水养着，满屋的幽香，就连一天的时光都温润了起来。而鸢尾的颜色很是异数，像流落到了民间的大家闺秀，但不娇气，卷起袖子挽起裤脚，照样能下灶房能去田地。栽下一棵鸢尾，不到一两年便会生发出一大丛来，生命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