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别人无法深入的孤独 那是最纯粹的自我样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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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生命的裂状,处身现实的生存境地和对理想幻境的向往。现代人不能像古人那样有名,有字,有号,一长串自属的风雅,把原念在名号里长存。而多以网名,略表心相。

每次加朋友微信,喜欢从其现实身份猜想网名,在现实中打拼用力多的人士,大多网名淡泊。许是心力付出太多,更需要一个与之远隔的名号来慰藉。集中起来,发现山人和居士偏多,也是自古高士情怀吧。山人多为道,居士每向佛,佛道适人意,虚空满斯怀。

山人

有点文艺情怀的朋友,书画文学类的,山人居多,也是文人墨客专属名号。一山一人谓之仙,过去高人方家道士逸民卜士,皆可称为山人。某某山人,大有自立山头之感,一幅天下舍我独孤的势头。山人也有遁世感,多有遗民逸民之风。一山封疆,林泉高卧,悠游孑行,天地唯我!山是人的逃遁之所,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其实真正隐于山林是不容易的,高僧大多是绝世山人,与世隔绝,概因山中似太古,再无世事相催逼。山人也成了一个民族文化的符号,隐逸,高迈,心向山野林溪,纵情大化。苏轼曾诗云:“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犹爱水云乡。”王勃在《赠李十四》诗曰:“野客思茅宇,山人爱竹林。”萨都剌的《题刘涣中司空山隐居图》诗:“放光峯下结茅庐,光照山人夜读书。”明黄溥《闲中今古录》诗:“丹山之南有白石,山人隐遁松林间。”山人入诗行,也是一片丹心迎翠微,林泉沃行,依木枕水,卧听虎啸龙吟,纵浪四野向大荒。

自古山人自高,以山而立,处巅峰之上,山高人自为峰。清代淄博诗人王士禛号渔洋山人,是一代神韵派诗学大师,诗坛盟主;清代画家朱耷,号八大山人,哭之笑之,笔笔情满,达中国画高峰之作;清代画家华嵒号新罗山人,近代国画大师齐白石号白石山人,他们均为大家,每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居士

朋友圈里同样居士多,“守道自恬,寡欲蕴德,名为居士。”居士也多为名士,真名士自风流。我们熟知的东坡居士苏轼,六一居士欧阳修,青莲居士李白,摩诘居士王维,易安居士李清照,柳泉居士蒲松龄等,均是名居士,风雅人,才华盖世。

居士也是安于平寂,以居家居地为主,自设疆域,心田勤耕。把俗世挡在居室之外,静心安怡在自己的创设里,自埋春秋,兰香独芳。也有闭门即深山,读书便是仙之喻。元代陶宗仪在《辍耕录》里曾云:今人多以居士自号。考之六经,惟《礼记》有居士锦带。《韩非子》书曰:太公封于齐,东海上有居士狂矞华士昆弟二人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而食之,掘而饮之云云。则居士之由来久矣,现在家修禅佛的多为居士,一心向佛禅,居家佛人,度己为务。无法隐于山野,便在居室里修炼出尘心。

多年前,喜佛学的师妹打电话告诉我说:“姐姐,我现在是居士了,在家修佛。”曾经宣烈的她,在孟浪的青春岁月里,几度狂放不羁,后来生活的种种不如意,竟使得烈性的她看淡了一切。我不知应说些什么,只是想:“能安心就好!”有个朋友事业有成后,出入豪庭华肆,一派喧腾辽阔,当年初留微信时,我问其网名,他淡淡地说:“布衣居士。”我立刻笑道:“你居然反其意而名之,太向往布衣了吧?”他淡然一笑:“我本布衣,居士足已。”

周遭忙碌的人,更喜欢让自己成为居士,守一己之静,之安,之怡,也是一种修行,让心安居室内,放下身外芸芸,佛心淡定,禅茶一味。其实这也只是片刻的静安,我们终要在红尘中翻滚,世事滔滔,洪流波荡,谁都不可免俗地沉浮期间。

天梯

爱情也同山人和居士一样,一山封疆,一室封人,封闭起来才是应有的样子。几个朋友,有诗人、企业高管和公务人员,曾无意中谈起心中向往的爱情时,居然都认为最向往的是《爱情天梯》里的爱情,我顿时哑然。这样的爱情太纯粹了。只有爱情,只有两个人,青山白云,风霜雨露,眼中的你我而已。都说爱情真正的样子是在荒原上,没有其它背景,只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世人,这才是爱情最纯粹的样子,而不是社会附加的种种条件关系。而天梯里的爱情满足了这个要求,我的眼中真正地只有你,再无他人。这天梯上的爱情虽不接地气,却也让人神往。

再说《爱情天梯》里的爱情,一直到老,实现了世间的爱情童话。他们本是现实中并不般配的人,女主徐朝清大男主刘国江十岁,且有四个孩子,刘就是爱上了她,带她远走高飞。两个相爱的人逃避到深山里,居于高岭,无人光顾,远离目光,唯有天地和爱情,伴随着每个晨昏。最感动的是男主为女主凿了6000多级上下山台阶,爱心磊阶成,这就是世人眼里的爱情模样吧。而红尘中人极少能做到去绝然地爱一个人。在世俗里,忙于生计,应对,爱情被挤压到边缘。网络交流的便捷,又使人变得浮躁,情感飘忽。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梯,是爱情建造的童话世界,顺着天梯而上,在高山之上,有一个家园,有所爱的人,再无世事之扰,人众之累。

无论世界敞开多大,信息多么发达,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多么便捷,每个人都有别人无法深入的孤独,那是最纯粹的自我样态。而只有大山,居室可以把人封闭起来,放下尘世之累,安然地审视自己,也可以把最美的爱情封锁起来——逃世山人,入室居士,将爱情挂在天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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