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溢出来的时候 才证明我们是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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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情感口述

我承认在我的经历中,流泪的时间真的不多。但那并不代表我软弱,无能,绝望或者对生活灰心丧气。而是一种真情的流露,是一种感动,因为那一刻我终于触碰到自己真实的的灵魂。人性本善,至少内心的某些精致的情感,没有被生活磨灭。

昨天下午和家人观影新版《哪吒》,时不时被电影的情节打动。一次是李靖求太乙真人开恩放过哪吒,他愿意以命换命。太乙真人无奈的说:“你这又是何必?”李靖说:“他是我儿。”让我瞬间泪奔。

一次是申公豹告诉了哪吒身世,当哪吒知道三年期满,自己人时已尽时,把父亲求得的换命符撕的粉碎,决定以一己之力与天雷对抗。

他用混天绫捆住父母,跪在地上为父母磕头。还一边调侃着说:“谢谢父母,三年时间虽短,不过我玩的挺开心。我要走了,谁都不许哭。”转过身去,他自己先哭了起来,我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那一刻,我想到儿子,想到我。其实儿子不坏,只不过作为父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省得长大走上社会,吃更多的亏,绕更大的弯子。儿子的叛逆、对抗、甚至背道而驰,让自己手足无措。可哪个孩子不想成为父母眼中的“灵珠”?

那些外在的东西,对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只看到了孩子的问题,却没有看到孩子的迷茫和孤独,他需要理解,需要人来陪。突然想起前几天,我的腿被玻璃划破的情景,他急迫、担忧、惊恐的神情。

同样因为电影泪奔的还有《我不是药神》。有一个片段是,程勇和老婆离婚,为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程勇据理力争,尽显一个泼皮无赖的不讲理。而回到医院陪护病重的父亲,为了几万块钱的手术费,万般无奈的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在医院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灭香烟的亮光映在程勇的脸上。我真真切切体验到社会底层,像程勇一样普普通通的人,为了孩子上学,为了给老人治病,他们苦苦挣扎,承受巨大的痛苦,整天疲于奔命。上有老下有小,再苦再累,擦干眼泪也要活着。那一刻,我泪奔了。

电影一开始,我挺瞧不上程勇这个角色,给人一副烂仔的卑鄙和小商贩的奸诈狡猾。但后来,特别是观看了医院那个片段后,程勇这个形象,在我的心目中瞬间高大起来。原来刁钻无赖的背后,是一个男人的担当,靠谱,和满满的爱心。

去年驻村扶贫期间,临近过年。我分包的贫困户杨草德,给打来电话。一听他断断续续的讲话,就知道他又喝酒了。他叫我明天过去,把他家两头猪赶到工作队来,他养不了。那两头猪可是政府为了让他脱贫,专门买给他家的。

第二天,我去了他家。问他:“昨晚咋了?是不是又喝酒了?”他说:“喝酒怎么了?大过年的老婆脑梗复发,还在医院躺着,出门打工的儿子至今未归,那间危房拆了一半瓦还在房顶上。这叫什么日子,哪里还有心情过年。”看着满目疮痍的庭院,和老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我转过身擦干了眼泪。

老杨年轻的时候好赌,赌烂了日子。小儿子20几岁溺水而死,另一个儿子40多岁还没结婚,在外打工常年也不归家。老婆脑梗已经很多年了,坐在轮椅上要老杨服侍。这位60多岁的老人,瘦骨伶仃的身体就像一截被风干的树桩,一身破旧的衣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

你有时真想象不出,一个人究竟有多苦。很多不幸,天灾人祸,会降临到同一个家庭,同一个人身上。我终于相信,《活着》里的富贵,在现实生活里比比皆是。在那样的境况下,硬撑着也需要勇气和毅力。

2006年去青海旅游,晚上没事,约了几个朋友,去西宁市的街道上溜达。十点左右的时候,街道上的人已经屈指可数。我们几个经过一个广场的时候,被一阵悠扬凄婉的二胡声吸引,我们循声而去。

远远的看见,广场一角,有三个人影缓慢的行走,二胡悠扬的声音分明来自那里。我们几个尾随其后,生怕破坏美妙的天籁之音。经过一盏路灯时,才大致看清他们的轮廓。

走在前边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手端着碗,碗里散落几枚硬币。另一只手握着和她一样高底的竹竿探路。她的腰上拴着一根绳子,连接着身后的中年男女。那个中年男人,把二胡拴在腰上,一边走,一边投入的拉着二胡。女的偶尔丢几句酸曲,那酸曲沙哑而难懂。

路边乘凉的人们,偶尔也会往孩子的碗里丢进一些钱币。同去的朋友坚决认为,这一家子在导演一场骗局,越是可怜越能赢得路人的同情。朋友往里丢进几块硬币后,我们几个继续尾随,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我看见他们摸索着,很熟悉的上到一个台阶上。台阶上有一块不大的,水泥砌成的场地,上面散落一些生活用品,我猜那可能是他们临时的住所。女孩清脆的叫声中带着一丝惊喜,“大,今天讨得5块多钱,够明天和后天买馍了。”中年男人接钱的时候,有几枚硬币掉下了台阶。

虽然光线幽暗,但散落的硬币清晰可见。那一家三口,摸索着却找不到遗失的硬币。原来他们都是盲人。不知道这个家是临时拼凑,还真的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哪里?今后将如何生存?那一刻,我泪流满面。为我们的质疑而懊悔,更为那一家人的不易。

截止现在,那悠扬的二胡声,和那沙哑酸曲声,时不时会飘出我的记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那个稚嫩的小女孩是否已经长大?

朋友的父亲患老梗后,他毅然辞去工作,专门回家照顾老人。几天前路过朋友家门,就顺道过去探望老人。我们去的时候,老人坐在一把齐腰高的破藤椅上,面色红润,目光呆滞,稀疏的头发像衰败的秋草。他傻傻的看着我们,眼神慌乱而惊恐。

可能为了唤醒老人的记忆,朋友指着我,不断询问老父亲:“你认得他吗?他小时候经常来咱们家,他家在东头,你能记起吗?”老人摇摇头,有点点头。朋友继续问:“那你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老人费了好大的劲,吼出一个“平”字。

朋友无比失望,说:“你说错了,他不是军平是卫军。”老人看看儿子,又看看我,“哇”的哭出声来,像一个委屈的孩子。朋友在老父亲身旁蹲下,抓起老人一只手,一边使劲的搓揉着,一边无限温和的看着老人,说:“咱不哭,你看,他是来看你的,给你带来香蕉和酸奶。”

那一刻,我的眼睛竟有一些酸楚。为这位曾经倔强勤劳的父亲,也为朋友对老人无微不至,体贴细致的照顾。走出朋友家的时候,我问他:“你真的不准备上班了?今后你可怎么生活?”

他平静的说:“现在照顾老爷子是我的主要工作,不准备上班了,但偶尔会出去做点零活。老爷子为这个家,受了一辈子的累。现在成了这样,我想多陪陪他。工作丢了可以重找,我不想留下遗憾。”

每次流泪,我都感觉到越来越接近真实的自己。书上说中国人是椰子,有坚硬的外壳。只有撬开壳,才能看见柔软的内心。流泪是感动,是同情,是接纳,也是承受。

当爱溢出来的时候,才证明我们是血肉之躯。有泪就有感动,只要真情不灭,即使在黑夜中行走,也不会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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