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溶入了浓浓亲情的猪血菜 至今还是让我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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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有个民谣:“有钱没钱,杀猪过年”,没有猪杀的人家是难过年的。在生活困难的日子里,一般的家庭都要养两头猪,从年头养到年尾,过年时再杀,一头卖到镇上食品站换些钱补贴家用。另外一头杀了过年。别小看这一百多斤肉和十来斤猪油,这不但是过年的主菜,过了年后还要请工匠做手艺,少了肉可不行。
杀年猪可是个喜事,也是个大事。到了年底了,杀猪匠都很忙,必须提前预约。刀法好的杀猪匠能让猪一刀毙命,不但猪少受罪,肉不瘀血,更重要的是东家图个吉利,如果一刀进去不见血,还要来第二刀,这是当地乡民最忌讳的事情,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就会结疙瘩,可能年都过不好。下刀子前还要把猪脖子上的灰尘脏污清理掉,以免弄脏了猪血。这种手艺好、有责任心、又讲究的杀猪匠可不好找。每年快到杀猪的时候,奶奶可不马虎,总是亲自拄着拐棍、掂着小脚多次往返,直到定下个准日子为止。杀猪那天还要找几个孔武有力的邻居,帮忙抓猪脚、揪耳朵、提尾巴,只有这样,杀猪匠才能平稳地把猪杀死,又把猪血控净。
做猪血菜其实很简单,第一步是处理猪血,先要把初步凝固的猪血用刀划成几大块,文火煮熟后彻底凝固,捞出凉透,选取几大块切成薄片备用;第二步是处理猪肠,这可是个细活,要用面粉、食盐一起使劲搓,才能洗干净,不然猪大肠有气味,影响口感和食欲。第三步是把洗干净的猪肠加上生姜、大料、食盐烀熟,捞出凉透,选取大小肠各一节切成小段备用。第四步是利用烀猪肠的原汤,把血片、肠段放进去煮开,加上点盐就行了,用大碗盛上,再撒上一小撮事先切好葱花。每到这时,奶奶总是要先给我盛上满满一大碗,看着有红有白还有点点翠绿香气扑鼻的猪血菜,我食欲大开,吃了一碗又一碗,直把肚子撑得滚圆。

村里有个习惯,不管谁家杀猪都要给每家送上一碗猪血菜,这个任务一般都由家中半大不大的孩子来完成,我是当仁不让。要把满满的一碗猪血菜平稳地送到各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猪血菜一定要盛满,不然人家会讲你小气。村中小路高低不平,行走不便。刚开始送猪血菜时,手里端着一碗猪血菜,眼睛还要看路,一不小心,一碗猪血菜只剩下一半了。母亲特地找个大碗让我送,猪血菜送到人家时还是热呼呼的,不用再加热就能吃。
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猪血菜了。只要过了腊八,村里人家就开始杀年猪了,我们几乎天天都有猪血菜吃。只要听到惨烈的猪叫声,就知道谁家杀猪了,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等着吃猪血菜。其实,我们家兄弟多,一碗猪血菜一人也只能吃上几口而已,但身居他乡多年的我,还是念念不忘那儿时吃过的猪血菜,那肉烂汤鲜味更香的猪血菜,总是不时地勾起我对故乡的眷恋和亲人的思念,那溶入了浓浓亲情的猪血菜,至今还是让我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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